郑楚玉在营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
夜风微凉，她刚走出几步，就瞧见不远处跳动的篝火。
火光映出一个熟悉的背影。
乔慈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头盔搁在一边，发梢还沾着未干的露水。
“这都什么时辰了？”郑楚玉小跑过去，蹲在他身旁撞了撞他的肩膀，“明天不是要去磐邑吗？怎么还不睡？”
乔慈被她撞得晃了晃，手里的树枝"啪"地断成两截。
他转头看她，火光在年轻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我...有点紧张。”
乔慈盯着跳动的火苗，忽然转头问道：“先不说我了，你怎么会来军营？”
郑楚玉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手指：
“我神机妙算，知道你们兵力不足，特地来借兵给你们。”
火光映在她脸上，衬得那双杏眼格外狡黠。
“借兵？”乔慈果然露出困惑的表情，“从哪儿借的？”
“没想到吧。”郑楚玉得意地拖长声调，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姝州的'姝'，是我郑姝的'姝'。”她眨眨眼，“那可是我的地盘。”
乔慈震惊地张大了嘴，手里的树枝"啪嗒"掉进火堆，溅起几点火星。他结结巴巴道：
“你、你是说...姝州主将比彘是你...”
“义兄！”郑楚玉接得飞快，忍不住笑出声，“瞧你这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夜风掠过营地，吹得火苗忽明忽暗。
郑楚玉忽然伸手拍了拍乔慈的肩膀：
“现在还紧张吗？”
乔慈一怔，随即抿紧了嘴唇：“你...看出来了？”
“不然呢？”郑楚玉翻了个白眼，顺手往火堆里添了根柴，“难不成你大半夜觉得冷，特意爬起来烤火？”
她故意模仿乔慈平日里的语气:“'我可是焉州小将军，怎么会怕冷！'”
乔慈被她逗得笑出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他望着噼啪作响的篝火，轻声道：“其实...我是怕辜负阿姐的期望。”
郑楚玉安静下来，看着火光在他侧脸跳跃。
这个总是阳光灿烂的少年，原来也会在无人处露出这样忐忑的神情。
“喂，”她突然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知道为什么我非要借兵给你们吗？”
乔慈茫然摇头。
“因为……”郑楚玉拖长音调，突然抓起一把沙土扬向火堆，火星"轰"地窜起，“我想看你当上郡守后，被文书埋得哭鼻子的样子！”
乔慈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正要反击，却见郑楚玉已经蹦跳着跑开，银铃般的笑声融进夜色里。
郑楚玉跑出几步，又转身朝乔慈用力挥了挥手：“时候不早啦，赶紧睡吧！明天你还要出征呢！”
乔慈望着她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篝火映照下，他眼中的忐忑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的光彩。
“好。”他轻声应道，也不知跑远的郑楚玉能否听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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