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珠刚咳完，正虚软地喘着气，眼前还因那阵剧痛而发黑，一只微凉的手便稳稳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肩膀。
下一秒，几处穴位被迅速点按，一股温和的内力透入，暂时压下了心口的翻腾。
紧接着，一枚带着清苦药香的丸药被塞进了她嘴里，下意识吞咽下去，一股清凉之意顿时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那股腥甜。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她回过神来，柳随风已经收手站定在一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药香证明方才不是幻觉。
纪明珠愣了两秒，随即吓得往后一缩，惊疑不定地低呼：
“你、你怎么进来的？！”她明明闩好了门窗！
柳随风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听得他一声极轻的嗤笑，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白日里在马车上的时候，不是还装模作样问‘这位是谁’，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么？怎么现在倒认得了？”
他不等纪明珠回答，语气骤然转冷，像是凝着冰碴：
“我若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硬撑着，直到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客房里？”
纪明珠本来心口就还闷痛着，难受得紧，被他这么夹枪带棒地一连串质问，委屈和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呛了回去：
“我都这样了你还骂我？！柳随风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
柳随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向前逼近一步，月光透过窗隙照亮他半张冷峭的侧脸和那双灼人的眼睛。
“我若是没有良心，刚才就不会管你，任由你自生自灭，你现在早就死了不知几回了！”
他猛地俯身靠近，气息几乎喷在纪明珠脸上，声音又低又狠，一字一句地问道：
“再说了，纪明珠，没有良心的……到底是谁？嗯？”
纪明珠被他骤然逼近的气势和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慑住，愣了一瞬，方才那股理直气壮的气焰瞬间消散，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心虚了。
是了……当初是她借着柳随风举荐的势，让纪家顺利投入权力帮麾下，得了庇护。
也是她，后来觉得柳五心思太难测，手段太诡谲，便有意无意地疏远，转而更亲近行事相对直来直去的李沉舟。
这样一想……柳随风没被她这过河拆桥的行径直接气疯，还肯在她病发时出手救她，好像……已经算他格外有良心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纪明珠悄悄拉了拉被子，往上挪了挪道:
“有话不能好好说嘛？你凶什么！你态度一点都不好?”
柳随风被这小混蛋无理取闹的样子气笑了，他咬了咬牙，却又担心纪明珠还难受，拉着一张脸问道:
“药吃了没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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