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唐珙《题龙阳县青草湖》
邮轮项目启动仪式后的第七天,江洛在围棋社储物柜里发现带血的恐吓信。
"离那个聋子远点,否则你母亲的悲剧重演。"
白眠将信纸贴近鼻尖,闻到檀香味的灰烬——和江振涛书房香炉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把信折成纸船放进许愿池,看着它在睡莲间打转:"你母亲是怎么回事?"
江洛正在擦拭棋盘的手突然顿住,绷带下的血管突突跳动。"她...在我十岁那年坠楼了。"他的声音像被掐断的琴弦,"那天我在棋院赢了人生第一场职业赛。"
白眠的助听器突然发出杂音,她看见江洛后颈的旧伤疤,形状像极了围棋子。
深夜的邮轮模型展厅亮着孤灯。
白眠踮脚擦拭泰坦尼克号复制品的舷窗,江洛突然从身后环住她腰肢,指尖划过她左耳助听器:"我母亲也戴过这种款式。"
月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少年睫毛上,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眠眠,你相信灵魂会附在物品上吗?"
白眠摸到他西装内袋的药瓶,这次换成了抗抑郁药。她转身吻去他眼尾的湿润,尝到咸涩的泪水混着樱花香。
江以宁的保时捷在凌晨三点撞开江家铁门。
白眠从阁楼往下望,看见继姐踩着细高跟拖拽昏迷的江振涛,貂皮大衣下摆沾满泥点。"你以为抱上本家大腿就能赢?"江以宁仰头对着阁楼尖叫,"他连亲儿子都要送进疯人院!"
白眠摸出母亲日记里夹着的船票——日期正是泰坦尼克号沉没纪念日。她突然想起江洛说过:"我父亲最喜欢用历史事件命名项目。"
暴雨中的邮轮码头,江洛的机车碾过水洼。
白眠攥着U盘贴在他后背,里面存着江振涛勾结海盗的证据。"你父亲想让邮轮在首航时'意外'沉没。"
少年突然急刹车,后视镜映出他泛红的瞳孔:"所以他才坚持让我当形象大使。"
白眠将船票塞进他掌心,泛黄的票面印着"永不沉没的梦幻之船"。"我母亲当年在历史系研究的,就是泰坦尼克号沉没的真相。"
圣罗兰中学的天台,江洛教白眠下盲棋。
他的指尖抚过她掌心,在生命线处画下星位:"你知道吗?泰坦尼克号上有位女乘客,把价值连城的蓝宝石扔进了海里。"
白眠数着他棋谱的折痕,突然说:"我查到你母亲坠楼前,收到过江振涛送的蓝宝石胸针。"
少年的身体猛地一颤,绷带渗血的手腕扣住她腰肢:"眠眠,我们要做棋盘上最疯狂的变数。"
邮轮首航前夜,江家老宅响起枪声。
白眠抱着急救箱冲进书房,看见江洛捂着腹部倒在血泊中,手中攥着染血的向日葵棋子。"他...给我下了药。"少年艰难地笑,"但我提前调换了药瓶。"
白眠颤抖着剪开他衬衫,看见心脏位置的旧弹痕——和江振涛保险柜里的子弹型号吻合。她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江振涛的收藏品里,有把刻着'洛'字的左轮手枪。"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江洛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别怕,"白眠将他的手贴在自己右耳,"我听见你的心跳了。"
少年突然笑出声,带着止痛药的恍惚:"眠眠知道吗?泰坦尼克号沉没时,乐队演奏的最后一首曲子是《Nearer, My God, to Thee》。"
白眠吻去他额角的冷汗:"我们的主题曲应该是《You Are My Sunshine》。"
邮轮启航仪式上,白眠挽着江洛的胳膊走过红毯。
他西装下的绷带渗着血,却笑得像真正的太阳。"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
白眠将微型炸弹遥控器藏进袖口:"该让某些人付出代价了。"
当江振涛的致辞进行到"百年基业"时,白眠按下按钮。
邮轮模型在烟花中轰然炸裂,火光映亮江洛眼瞳里的决绝。白眠听见他轻声说:"第七百二十次日落,我终于吻醒了我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