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研究所的红色服务器

铁门落下的巨响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重锤敲在林野的心脏上。他瘫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后颈的标记烫得惊人，程砚的雪松香信息素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带着Alpha特有的侵略性和某种令人安心的温暖。

"程砚......"林野喃喃自语，手掌抚上后颈的咬痕。那里的皮肤又热又肿，像是有团火在皮下燃烧。三年了，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用最冷漠的表情说着最伤人的话，却在关键时刻用命来保护他。

头顶传来追兵撞门的巨响，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让林野瞬间清醒。他挣扎着站起来，脚踝被电击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掌心的芯片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映出他苍白而决绝的脸。

"活下去，林野。这次...换我等你。"

程砚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林野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疼痛，转身冲下楼梯。雨水从通风口灌进来，在台阶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混着他滴落的血迹，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应急灯忽明忽暗，将林野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壁上扭曲成各种可怖的形状。管道里传来受气压影响的呻吟声，像是某种巨兽在暗处喘息。林野握紧消防斧，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芯片，蓝光屏幕上显示着倒计时：00:16:47。只有不到十七分钟。

"地下三层，神经研究所，密码是你第一次赢得比赛的日期。"

程砚的指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林野的脚步顿了顿，脑海里闪过三年前那个雨天。十七岁的他站在领奖台上，浑身湿透却笑容灿烂，手里紧握着人生第一座职业赛车奖杯。而颁奖嘉宾，正是程砚。

那天的程砚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神情冷淡得像块冰，却在递过奖杯时，破天荒地对他说了句"恭喜你，林野选手"。林野甚至记得他指尖的温度，比常人要凉一些，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0517202X......"林野一边下楼一边在心里默念着那个日期，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为什么是这个日期？程砚怎么会记得他第一次夺冠的日子？

没等他想清楚，上方突然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巨响，伴随着模糊的喊叫："他肯定去了地下三层！快追！"

林野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不敢再停留，瘸着腿加速向下冲。冷汗混着雨水流进眼睛，蛰得他视线模糊。掌心的旧伤裂开了，是很久以前赛车事故留下的疤痕，血染红了握着消防斧的手，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

下到转角处，林野突然停下脚步。墙壁上，一道鲜艳的红漆箭头指向下方，旁边还有个潦草的"砚"字。是程砚的笔迹。和他在通风管道里看到的标记一模一样。

一股暖流突然涌上心头，冲淡了些许恐惧。程砚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从一开始就在为他铺路。这个认知让林野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继续下楼。每下一层楼，程砚的信息素就淡一分，后颈标记处的灼热却愈发强烈，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停下。

终于，楼梯走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一道厚重的金属门，上面没有任何标识。林野的心跳开始加速，他伸出颤抖的手，按下了门旁的按钮。

门缓缓滑开，露出里面惨白如手术室的前厅。地面光可鉴人，映照出林野狼狈的身影。正对面是三道并排的合金门，第一道门上闪烁着密码输入界面的蓝光。两侧墙壁是生物样本储存柜，玻璃后漂浮着各种器官和神经组织样本，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让林野莫名想起程砚的手术室。他握紧拳头，掌心的鲜血染红了指节。

"就是这里了。"林野低声自语，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移动到第一道门前。他低头看了眼芯片，倒计时显示：00:15:30。

密码界面要求输入8位数字。林野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输入了"051720XX"——他的生日。屏幕上却立刻跳出"密码错误"的红色提示，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操！"林野低骂一声，心脏狂跳。追兵的脚步声已经从楼梯口传来，越来越近。

"不是生日......"林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程砚的话，"是比赛当天的日期！"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当年那场比赛的细节。雨下得很大，赛道湿滑，他的赛车在最后一个弯道超过了对手，冲过终点线时，记分牌上显示的日期是......

"0517202X！"林野猛地睁开眼睛，迅速在界面上输入了这串数字。

这一次，屏幕上跳出了"密码正确"的绿色提示。门锁发出轻微的解锁声，第一道门缓缓滑开。

林野长舒一口气，刚想进门，却突然停住脚步。透过门缝，他看见第二道门需要生物识别——指纹和掌纹。

追兵已经到达楼梯底部，对话声清晰可闻："他不可能这么快破解密码！肯定还在附近！"

林野来不及多想，迅速闪身进入第一道门，躲在生物样本柜后面。他透过玻璃看见自己的倒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后颈的标记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办......"林野焦急地自语，目光扫过四周。他的指纹肯定不在系统里，当年车祸后他对这家研究所一无所知，更别说留下生物信息了。

难道程砚指的不是这个门？林野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流血的手掌上。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程砚。

林野想起有一次程砚喝多了，半开玩笑地说过他修改过研究所的安全系统，把自己的生物信息加入了最高权限白名单。当时林野只当他是吹牛，现在想来......

"赌一把！"林野咬紧牙关，不再犹豫。他冲到第二道门前，将流血的手掌按在了识别面板上。

系统启动的提示音响起，红光开始扫描他的手掌。林野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已经进入前厅，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扫来扫去。

"找到了！他在这里！"有人喊道。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光急促闪烁起来。林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失败了。

"不......"他绝望地低喃，准备转身逃跑。

然而下一秒，警报声突然停止。面板上跳出绿色的提示："掌纹识别成功，欢迎回来，程医生。"

林野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缓缓滑开，露出里面长长的走廊。

"太好了......程砚......"林野喃喃自语，眼眶发热。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冲进走廊，身后传来追兵愤怒的吼声："他在服务器室！启动紧急预案！"

走廊两侧布满了生物识别扫描仪，红光如探照灯般扫来扫去。地面上还有压力感应装置，稍有不慎就会触发警报。林野深吸一口气，调动起赛车手对空间距离的精准判断，踩着"之"字形路线前进。

"就像在赛道上躲避障碍物......集中精神......"林野在心里对自己说。后颈的标记突然刺痛起来，像是有针在扎，他险些踩错位置，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

走廊尽头，第三道门明显比前两道更加厚重，红色的警示灯持续闪烁着，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林野冲到门前，低头看了眼芯片，倒计时显示：00:07:55。

门上没有密码输入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形装置，视网膜扫描器。

"请输入管理员权限。"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林野的心沉了下去。视网膜扫描，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伪造的。

"程砚！！"他绝望地拍打着门板，声音带着哭腔。

身后的走廊里传来追兵的脚步声，距离越来越近。林野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他疯狂地拍打扫描器，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不...我答应过程砚要活下去..."林野的声音哽咽了，视线开始模糊。后颈的标记突然剧痛起来，像是要烧穿皮肤。恍惚间，他仿佛看到程砚就站在面前，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消防面罩......"林野猛地想起什么，激动得浑身颤抖。他记得程砚有个习惯，每次进入实验室前，都会用门口的消毒液洗手，然后戴上消防面罩检查气密性。有一次林野还嘲笑他小题大做，程砚却只是笑着说："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需要备用呼吸装置。"

林野迅速摸向腰间，果然碰到了一个硬物——是他从通风管道里带出来的消防面罩！程砚提前藏在那里的！

林野颤抖着将面罩举到眼前，玻璃上还残留着程砚的指纹和呼吸痕迹。他小心翼翼地对准视网膜扫描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蹦出来。

扫描进度条开始缓慢前进：20%...50%...80%...

"找到他了！在这里！"追兵出现在走廊拐角，看见林野的瞬间举起了电击器。滋滋作响的电流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滴——管理员程砚权限确认，欢迎回来。"

就在电流即将击中林野的前一秒，冰冷的电子音响起。红色服务器室的门开始缓缓上升。林野来不及多想，猛地扑进服务器室，顺势翻滚到控制台后面。

追兵团团围住门口，却不敢贸然进入。林野透过控制台的缝隙看见为首的那个杀手，耳后有蛇形纹身的男人，正阴狠地盯着他。

"抓住他！别让他碰服务器！"纹身男怒吼道。

林野顾不上多想，迅速爬起来冲到控制台前。他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芯片猛地插进插槽。屏幕瞬间亮起，显示出复杂的代码和数据模型。

"数据传输准备就绪，是否执行全面公开？"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缩。全面公开？如果把程砚的研究成果全都公之于众，他会不会有危险？

"砰砰砰！"追兵开始撞击服务器室的门，金属变形的声音刺耳难听。

林野想起程砚临别时的眼神，那么温柔，又那么决绝。他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确认"按钮。

服务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色指示灯开始急促闪烁。数据传输进度条缓缓推进，林野紧张地盯着屏幕，手心全是冷汗。

突然，他注意到屏幕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进度条，显示"筛选安全数据中..."。

"程砚...你早就准备好了！"林野恍然大悟，眼眶一热。程砚预设的保护程序不仅保护了某些关键信息，也确保了数据传输的稳定性。这个男人，连后路都为他铺好了。

数据传输到75%时，服务器室的门被撞开了。强光手电筒的光束扫向林野，让他瞬间睁不开眼睛。

"别让他跑了！"纹身男的吼声响起。

林野迅速拔出硬盘，塞进衣服内袋。他瞥见主机旁的通风管道入口，不再犹豫，攀爬上金属格栅。腿部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迹顺着裤管流下，滴落在格栅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艰难地爬进通风管道，黑暗瞬间将他吞噬。管道狭窄而冰凉，布满了灰尘和铁锈，仅容一人匍匐爬行。下方传来追兵进入服务器室的嘈杂声和电子设备被破坏的脆响。

林野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向前爬行。每移动一米，肌肉都因失血而开始痉挛，视线边缘发黑。掌心的芯片突然震动起来，显示数据传输已完成98%。

就在这时，他听到下方传来纹身男愤怒的吼声："数据传输了多少？"

"不清楚，但董事会有准备...反正我们还有'备用实验体'。"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那个Omega小鬼和程砚一样麻烦，早知道该直接注射镇静剂。"

"备用实验体"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在林野脑海中炸开。他震惊得差点从管道里掉下去。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程砚身上的针孔和伤痕闪过脑海，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

程砚...难道程砚也是实验体？

林野不敢再想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强迫自己加快速度，向前爬行。

就在这时，掌心的芯片再次震动，发出轻微的提示音，数据传输完成。林野长舒一口气，却没有丝毫喜悦。通风管道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程砚留下的红漆箭头指向右侧。

林野毫不犹豫地拐向右边，匍匐前进。口袋里的硬盘微微发烫，像是有生命般跳动着。那里面不仅装着真相，也装着程砚的心血和他未知的命运。

"程砚，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真相，救你出来。"林野在心里默默发誓，后颈的标记再次变得灼热，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

雨还在下，敲打在研究所的屋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在这地下三层的黑暗管道中，一场关乎生死和真相的追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