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凌晨四点，小葵仍盯着天花板。父亲的信息像烙铁般烫在脑海里——「TNT原本有一个女成员名额，是给马嘉祺妹妹准备的」。

手机震动，又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小葵本不想理会，但预览图上"出生证明"几个字让她手指一颤。

「想知道你是谁？明天下午3点，旧城剧院见。——林」

附件是两张泛黄的出生证明照片。第一张写着「丁程鑫，男，2002年3月4日，RH阴性血」，第二张是「林小葵，女，2002年3月7日，RH阴性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接生医师签名处赫然是同一个人：周华。

"同一位医生...Rh阴性血..."小葵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难道她和丁程鑫真的有什么血缘关系？这太荒谬了！

她翻身下床，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但比起内心的惊涛骇浪，这点疼痛微不足道。书桌上放着团队合照，她盯着照片中丁程鑫和自己相似的笑眼，胃部一阵绞痛。

"小雨..."

小葵猛地回头，房间里只有她一人。那声轻唤仿佛幻觉，却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她想起马嘉祺妹妹——那个从未谋面却似乎无处不在的女孩。

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小葵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停在自己门前，然后又慢慢远去。是马嘉祺吗？他是不是也睡不着，想着那个本该站在她现在位置上的女孩？

天色微亮时，小葵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她站在舞台上，却看不清台下观众的脸。音乐响起时，她发现自己的动作变成了另一个女孩的——更优雅，更灵动，仿佛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小葵？醒醒。"

温柔的摇晃将她从梦境中拉出。小葵睁开眼，看到张真源担忧的脸。

"早、早上了？"小葵揉揉眼睛，窗外阳光刺眼。

"已经十一点了。"张真源递来一杯温水，"马哥说你昨晚没睡好，让我们别吵你。但下午两点有康复训练..."

康复训练。小葵突然想起林姐的邀约——下午三点，旧城剧院。她必须去，必须弄清楚那些出生证明意味着什么。

"我马上准备。"小葵强作镇定地说。

张真源离开后，小葵迅速洗漱更衣。经过马嘉祺房间时，她发现门虚掩着。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推开门缝——

马嘉祺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小雨日记扫描件"的文件夹。他手边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盒盖半开，露出里面少女风的日记本和一缕用丝带系着的长发。

小葵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这就是他妹妹的遗物吗？她正要悄悄退出去，马嘉祺突然动了一下，木盒"啪"地掉在地上，日记本滑到她脚边。

"谁？"马嘉祺警觉地抬头。

小葵僵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本日记。马嘉祺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整夜未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小葵慌乱地道歉，想把日记本塞回去，却无意中看到翻开的那页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2009年12月5日。今天林教练又提起他女儿小葵。他说小葵和我同岁，也有舞蹈天赋，可惜身体不好。我问他为什么不让小葵来上课，林教练突然很伤心。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小葵如遭雷击。马嘉祺的妹妹认识她父亲？还上过他的课？

马嘉祺快步走来，轻轻抽走日记本："这不是你该看的。"

"你妹妹...认识我爸爸？"小葵声音发抖，"她是你说的那个...前女友吗？"

"什么？不！"马嘉祺看起来震惊又疲惫，"小雨是我亲妹妹，去世时只有14岁。她怎么可能..."

他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

小葵的大脑飞速运转。14岁...那应该是四年前的事。而她加入TNT是三年前，也就是说...

"你认识我，在我加入TNT之前。"小葵步步紧逼，"是通过你妹妹认识的？"

马嘉祺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小葵，有些事情很复杂..."

"那就简单点说！"小葵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那个本该在TNT的女孩？"

马嘉祺的眼神瞬间变得痛苦："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样？"小葵抓起掉在地上的木盒，"为什么留着她的头发？为什么藏着这些日记？为什么我爸爸说——"

她的话戛然而止。木盒底部贴着一张照片：年轻的父亲站在舞蹈教室里，身边是两个小女孩。一个是年幼的小葵，坐在轮椅上；另一个陌生女孩亲昵地搂着父亲的胳膊，笑得灿烂。

"这是...什么时候？"小葵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马嘉祺轻轻拿回照片："2010年夏天。小雨是你爸爸的学生，当时你刚做完第一次膝盖手术。"

小葵的膝盖突然一阵剧痛，仿佛回到了那个夏天。模糊的记忆碎片浮现——医院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味、一个总是带着糖果来看她的姐姐...

"我想起来了..."小葵踉跄后退，"她经常来医院看我，还说要带我去看她哥哥的演唱会..."

马嘉祺的眼睛湿润了："她很喜欢你。"

"她是怎么..."小葵不敢问完。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车祸。放学路上。"

一瞬间，小葵全都明白了。马嘉祺失去妹妹的痛苦，父亲失去爱徒的悲伤，还有那个空缺的"女成员名额"...

"所以你找到我爸爸，提出让我加入TNT。"小葵声音颤抖，"是为了完成你妹妹的愿望？"

马嘉祺没有否认："一开始是。但后来..."

"够了。"小葵打断他，"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转身离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太多信息一下子涌进来，她需要时间消化。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赴林姐的约，弄清那些出生证明的真相。

下午两点，小葵准时出现在康复中心。马嘉祺没来，只有张真源陪同。这正合她意——做完基础检查后，她借口去洗手间，从后门溜了出去。

旧城剧院是座被遗弃的老建筑，阴森破败。小葵站在锈迹斑斑的大门前，心跳如鼓。手机震动，是马嘉祺的来电。她犹豫了一下，按了静音。

"准时的小女孩。"林姐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她今天穿着利落的黑色套装，蛇形戒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那些出生证明是真的吗？"小葵开门见山。

林姐微笑："跟我来。"

她带着小葵穿过蛛网密布的走廊，来到一个破旧的包厢。桌上放着一个文件袋，旁边是——一把手枪。

小葵倒吸一口冷气。

"别紧张，只是保险。"林姐优雅地坐下，"你知道Rh阴性血有多罕见吗？汉族人只有不到0.3%的比例。而你和丁程鑫不仅血型相同，还在同一家医院出生，接生医生相同..."她推过文件袋，"打开看看。"

小葵颤抖着打开文件袋。里面是更多医疗记录，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婴儿室里，两个并排的小床上，名牌赫然写着"丁程鑫"和"林小葵"。

"这...这不能说明什么。"小葵强自镇定。

"当然可以。"林姐冷笑，"特别是当你父亲和周华医生曾经是恋人时。"

小葵如遭雷击："什么？"

"1988年全国舞蹈大赛，你父亲是冠军，周华是季军。"林姐的指甲轻轻敲击桌面，"后来周华因伤退役，转行学医。而你父亲...娶了另一位舞者。"

小葵的大脑一片混乱。父亲从未提起过这段往事。

"2002年3月，周华是产科新晋医生，而你母亲难产。"林姐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三天后，丁家少爷出生，接生的也是周华。"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葵声音发抖。

林姐俯身向前："我想说，也许周华医生...帮你父亲完成了一个心愿？比如，给女儿换个更健康的身体？"

小葵猛地站起来："荒谬！"

"是吗？"林姐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和丁程鑫的血型、骨密度、甚至牙齿排列都如此相似？为什么你受伤时他本能地扑上去救你？为什么他说'感觉你必须活着'？"

每个问题都像锤子砸在小葵心上。她想起输血时护士的疑问，想起丁程鑫救她时的眼神...

"你想要什么？"小葵强忍泪水。

"很简单。"林姐推过一份合同，"签了这个，承认你利用马嘉祺的关系加入TNT，并自愿退出。我就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小葵扫了一眼合同——这分明是份认罪书！签了它，不仅她要离开，马嘉祺和整个团队都会陷入丑闻。

"不可能。"

林姐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拿起手枪把玩，"那只能换B计划了。"

小葵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林姐微笑，"只是...给你父亲和马嘉祺一个小小的教训。"

就在这时，小葵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突然想起马嘉祺送她的那个"幸运挂饰"——现在想来，那极可能是个定位器！

林姐显然也意识到了："聪明的女孩。不过太迟了。"她拍了拍手，两个壮汉从暗处走出，"带她去地下室。"

小葵转身就跑，却被一把抓住。挣扎中，她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裂，但仍在震动——来电显示「马嘉祺」。

"让他来。"林姐捡起手机，冷笑着接通，"马队长，想见你的小葵吗？一个人来，别报警，否则..."她瞥了小葵一眼，"你懂的。"

挂断电话，林姐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小葵被拖向黑暗的地下室，最后的念头是：马嘉祺会来吗？在她知道真相后，他还会像以前一样保护她吗？

地下室里，小葵被绑在椅子上。林姐坐在对面，悠闲地翻看小雨的日记复印件。

"有趣。"她指着一页，"小雨似乎很崇拜你父亲呢。"

小葵别过脸去，不想看。

"啊，最后一页。"林姐突然提高声音，"车祸当天的日记...可惜被撕掉了。"

小葵猛地抬头："你怎么有这本日记？"

"我有我的渠道。"林姐神秘地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撕掉的那页写了什么——小雨那天逃课了，去见一个特别的人。"

小葵心跳加速："谁？"

"你猜。"林姐站起身，"马嘉祺应该快到了。好好享受重逢吧。"

她离开后，小葵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父亲、马嘉祺、丁程鑫...所有线索在脑海中纠缠。如果林姐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到底是谁？马嘉祺对她的好，是出于愧疚，还是把她当作妹妹的替身？

上方传来打斗声和怒喝，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门被踹开，马嘉祺冲了进来，脸上有血迹，眼神疯狂地搜寻着——

"小葵！"

就在他解开绳索的瞬间，小葵看到了他身后的丁程鑫。两人四目相对，丁程鑫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你们..."小葵声音嘶哑，"为什么一起来？"

马嘉祺紧紧抱住她："定位器最后一次信号在这里。丁儿刚好来找我..."

"不是巧合。"丁程鑫打断他，举起文件袋，"我查到了林姐和周华的联系。她们是..."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

林姐站在门口，手枪冒着烟："真是感人的重逢。"她冷笑着看向丁程鑫，"小少爷，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林小葵有种奇怪的亲近感吗？"

丁程鑫脸色铁青："闭嘴。"

"哦？你查到了？"林姐挑眉，"那告诉小葵了吗？告诉她你母亲当年和周华是闺蜜？告诉你父亲曾经..."

第二声枪响。这次是从窗外射来的——警察的狙击手！

林姐惨叫一声，手枪落地。紧接着警笛大作，整个剧院被包围。

混乱中，马嘉祺抱起小葵往外冲。丁程鑫紧随其后，手里紧攥着那个神秘文件袋。

"那里面是什么？"小葵在颠簸中问道。

丁程鑫和马嘉祺交换了一个眼神。

"回家再说。"马嘉祺声音紧绷，"现在，抓紧我。"

小葵搂住他的脖子，突然发现他的后颈有一道疤痕——和她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