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警车的红蓝灯光在夜幕下格外刺眼。小葵裹着毛毯坐在救护车后部，看着医护人员为马嘉祺处理额角的伤口。丁程鑫站在不远处，手里紧攥着那个神秘文件袋，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只是皮外伤。"医生收起器械，"休息两天就好。"

马嘉祺道谢后走向小葵，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却被她下意识躲开。

"小葵..."

"那个文件袋里是什么？"小葵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比夜风还冷。

马嘉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回家再说。"

"现在就说。"小葵攥紧毛毯边缘，"我有权知道关于自己的真相。"

警察走过来打断了他们："林小姐，需要您做个简单笔录。"

询问持续了将近一小时。小葵机械地回答着问题，眼睛却不断瞟向不远处的丁程鑫。他像尊雕塑般立在警车旁，连刘耀文凑过去搭话都没反应。

做完笔录，小葵发现父亲不知何时也到了现场，正和马嘉祺低声交谈。林教练脸色铁青，而马嘉祺的表情则凝重得可怕。

"爸..."小葵轻声唤道。

林教练转身的瞬间，小葵吓了一跳——父亲眼中布满血丝，嘴角因极力克制情绪而微微抽搐。

"回家。"父亲只说了这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公司的七人座商务车沉默地驶向宿舍。小葵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观察后排的成员们。马嘉祺和丁程鑫分别靠在两侧车窗边，中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严浩翔不停敲击手机屏幕，贺峻霖望着窗外发呆，刘耀文和宋亚轩罕见地没有说笑，张真源则忧心忡忡地看着每个人。

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宿舍。门刚关上，小葵就转向丁程鑫："现在可以看了吗？"

丁程鑫深吸一口气，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鼓鼓的袋子上。

"在打开之前，"马嘉祺突然说，"我想大家应该一起听林教练解释一下2009年的事。"

林教练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交握抵住额头："周华...是我大学时的恋人。"

小葵瞪大眼睛。林姐说的居然是真的！

"1988年我们分手后，她转行学医。"父亲的声音沙哑，"我没想到...她会成为你和小丁的接生医生。"

丁程鑫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文件袋："那里面的DNA报告，你们看了吗？"

丁程鑫僵硬地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叠纸张。小葵凑过去，一眼就看到醒目的标题：《亲缘关系鉴定报告》。

"第...第七页。"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葵翻到第七页，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中，一行加粗的结论格外刺眼：

「检验对象A（林小葵）与检验对象B（丁程鑫）存在全同胞关系概率为99.9998%」

"全同胞..."小葵的大脑一片空白，"意思是...我们是亲兄妹？"

"不！"父亲突然激动地站起来，"你们不是兄妹！"

"那这报告怎么解释？"丁程鑫一把将文件拍在茶几上，"99.9998%！这要么是亲兄妹，要么是..."

他突然停住，脸色变得煞白。

"是什么？"小葵追问。

丁程鑫和马嘉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双胞胎。"马嘉祺轻声说，"同卵双胞胎才会有这么高的匹配率。"

整个客厅陷入死寂。小葵盯着报告上的数字，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她和丁程鑫...是双胞胎？这怎么可能！

"不，不是这样的。"父亲双手抱头，"周华骗了所有人...她调换了婴儿，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丁程鑫几乎是吼出来的，"请您一次说清楚！"

父亲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2002年3月7日，小葵出生时发生严重窒息，情况危急。周华主动提出帮忙...三天后，丁家孩子出生，她找借口支开了所有人..."

"然后呢？"小葵声音发抖。

"然后她...她把自己的孩子和丁家孩子调换了。"父亲痛苦地闭上眼，"我直到上周才知道...她恨我娶了别人，所以用这种方式报复。"

小葵如遭雷击："所以我是...周华的女儿？"

"不！"父亲再次激动起来，"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被调换的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惊恐地扫过在场每个人，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

"是谁？"丁程鑫逼问，"被调换的是谁？"

父亲站起身，脸色灰败："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明天，明天我会告诉大家全部真相。"

说完，他竟不顾小葵的呼喊，匆匆离开了宿舍。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小葵低头看着DNA报告，突然注意到最后一页有撕毁的痕迹。

"这里...少了什么？"

严浩翔接过报告仔细检查："确实，结论页被撕掉了一角。"他皱眉思考，"通常这种报告会有附加说明..."

"第三个孩子。"贺峻霖突然说。

所有人都转向他。

"如果林教练说的是真的，周华调换了孩子..."贺峻霖推了推眼镜，"那可能不止两个人被卷入。"

小葵突然想起林姐在地下室说的话——"小雨那天逃课了，去见一个特别的人"。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脑海：这个"特别的人"会不会与"第三个孩子"有关？

"够了。"马嘉祺突然打断她的思绪，"今天大家都受了惊吓，先休息吧。明天等林教练回来再说。"

他起身走向楼梯，背影僵硬得不自然。小葵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冲口而出："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马嘉祺停住脚步。

"你妹妹认识我爸爸，你通过她认识我...你让我加入TNT，是不是因为..."小葵的声音哽咽了，"因为我长得像她？"

马嘉祺没有回头，但小葵看到他握紧了拳头。

"回答我！"小葵几乎是喊出来的，"我是不是只是你妹妹的替代品？"

"小葵..."丁程鑫想劝阻，却被她甩开。

马嘉祺慢慢转过身，眼中的痛苦清晰可见："你想听真话？是的，一开始我确实...把你当成完成小雨遗愿的机会。"

这句话像刀子般刺入小葵心脏。

"但后来不是了。"马嘉祺声音低沉，"后来我..."

"够了。"小葵打断他，"我明白了。"

她转身冲上楼梯，重重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小葵终于让憋了一晚上的泪水决堤。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是林教练的女儿？是丁程鑫的双胞胎姐妹？还是马嘉祺心中另一个女孩的替身？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她门前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敲门。

夜深人静时，小葵悄悄打开房门。整栋房子安静得可怕，只有一楼书房亮着微弱的灯光。她蹑手蹑脚地下楼，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马嘉祺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那个装着妹妹遗物的木盒。

他手里拿着一张烧毁一半的照片，指尖轻轻抚过残存的影像。小葵的角度看不清照片内容，但能听到马嘉祺压抑的抽泣声——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队长，此刻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小葵的心揪成一团，正准备悄悄退回，突然听到马嘉祺轻声自语："小雨...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如此痛苦，让小葵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我答应过保护她...但现在..."马嘉祺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好像把她也弄丢了..."

小葵咬住嘴唇，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温暖。她正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丁程鑫站在楼梯阴影处，手里拿着那个文件袋，表情复杂地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丁程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小葵犹豫片刻，也悄悄跟上。在丁程鑫门前，她压低声音问："那份报告...真的可信吗？"

丁程鑫让她进屋，关好门后才开口："我亲自送检的样本，全程盯着。"他苦笑一下，"99.9998%，比我想象的还高。"

小葵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说："我们长得不像。"

"龙凤胎不一定像。"丁程鑫坐在床边，"但说实话...我也不全信这个报告。"

"为什么？"

丁程鑫犹豫了一下，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因为这个。"

那是一份陈旧的新生儿记录表，上面清晰地写着三个婴儿的信息——除了丁程鑫和小葵，还有一个名为"周雨"的女婴，出生日期2002年3月5日。

"周雨..."小葵念出这个名字，突然僵住，"等等，周华姓周，马嘉祺的妹妹叫..."

"小雨。"丁程鑫接上她的话，眼神复杂，"马嘉祺的妹妹，全名周晓雨。"

小葵如遭雷击："所以她是..."

"周华的女儿。"丁程鑫点头，"而根据这份记录，她才是...我们的亲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