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化妆间的灯光有些刺眼。小葵看着镜中的自己，造型师刚为她贴好最后一簇假睫毛。这是风波后TNT的第一场公开演出，也是周晓星正式作为见习成员亮相的日子。

"紧张吗？"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天穿了件银灰色的舞台装，领口别着一个小小的向日葵胸针——小葵上周送他的生日礼物。

"有点。"小葵老实承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膝上的肌效贴，"三个月没上台了..."

马嘉祺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记住医生的话，那个空翻动作可以改..."

"我不改。"小葵抬头，直视镜中马嘉祺的眼睛，"这是献给严浩翔的表演。"

马嘉祺的指尖微微收紧，又很快松开。他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护膝："给，改良过的。张真源托人从德国带的。"

护膝是低调的黑色，内衬却印着夸张的向日葵图案。小葵忍不住笑了："这审美...很张真源。"

门被推开，周晓星探头进来："马哥，导演找你确认ending pose。"

马嘉祺点点头离开前，回头看了小葵一眼："别勉强。"

周晓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小葵旁边坐下。她今天穿着和其他成员同款的打歌服，只是颜色稍浅，衬得她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第一次上台，感觉如何？"小葵帮她整理额前的碎发。

周晓星歪着头想了想："像做梦一样。以前小雨姐姐总说，站在舞台上看灯光的感觉像飞起来..."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小葵握住她的手。自从两周前从医院接回周晓星，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避免提起周晓雨，但那个活泼爱笑的影子无处不在。

"小葵姐，"周晓星突然问，"你说...浩翔哥会看到我们的表演吗？"

小葵胸口一紧。严浩翔的葬礼很简单，只有团队成员和少数亲友参加。他被安葬在郊外的山坡上，墓碑朝着日出的方向。

"一定会的。"小葵轻声说，"他最喜欢看我们彩排了，记得吗？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记笔记..."

周晓星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今天要跳得特别好！"

敲门声响起，丁程鑫探头进来："五分钟后上场。"他的目光落在小葵膝盖上，皱了皱眉，"真不改动作？"

"不改。"小葵站起身，做了个伸展，"我可是有秘密武器的人。"她晃了晃马嘉祺给的护膝。

丁程鑫哼了一声："逞强。"但还是走过来帮她检查绑带，"疼就喊停，知道吗？"

"知道啦，哥哥。"小葵故意拖长音调。

丁程鑫的手顿了一下。自从确认血缘关系后，小葵时不时用这个称呼逗他，每次都能看到这位酷哥耳朵变红。

"少来。"丁程鑫板着脸，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走了，大家都在等了。"

舞台上，灯光暗了下来。小葵站在预定位置，能听到台下粉丝的尖叫和整齐的应援声。三个月前的风波仿佛一场噩梦，而现在...他们要重生了。

音乐响起，聚光灯骤然亮起。小葵随着节奏舞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膝盖的疼痛像遥远的背景音，被肾上腺素暂时屏蔽。

当《破茧》的前奏响起时，全场沸腾。这是他们重新编排的版本，加入了纪念严浩翔的特别段落。小葵站在舞台中央，深吸一口气——

助跑，起跳，空中转体两周半！

完美的落地。掌声如雷。小葵在转身的瞬间瞥见侧台的马嘉祺，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比任何聚光灯都耀眼。

表演结束后的安可环节，周晓星有一段独舞。当她轻盈地跃起时，小葵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与她重叠...周晓雨？还是错觉？

"太棒了！"回到后台，刘耀文一把抱起周晓星转了个圈，"小星绝对会爆红！网上都在问这个漂亮妹妹是谁！"

宋亚轩凑到小葵身边："你的膝盖还好吗？我看到落地时你皱眉了。"

"没事。"小葵勉强笑笑，"只是有点..."

话音未落，她的膝盖突然一软。一旁的马嘉祺和丁程鑫同时伸手扶住她。

"医务室，现在。"马嘉祺的声音不容置疑。

小葵想抗议，但膝盖传来的剧痛让她说不出话。丁程鑫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在粉丝的惊呼和闪光灯中快步走向后台。

"我就说那个空翻太冒险了！"丁程鑫边走边数落，"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

小葵靠在他肩上，疼得直抽气："值...值得。浩翔一定...看到了..."

丁程鑫的手臂收紧了些："笨蛋妹妹。"

医务室里，队医检查后眉头紧锁："旧伤复发，至少休息两周。"

"两周？"小葵惊呼，"下周还有三场巡演！"

"坐轮椅表演吧。"丁程鑫冷冷地说，"反正我不介意推着你满场跑。"

马嘉祺站在一旁，表情严肃："听医生的。我们可以调整编舞。"

小葵咬着嘴唇不说话。她知道他们是对的，但缺席演出这个念头比膝盖的疼痛更难忍受。

回宿舍的车上一片欢声笑语。周晓星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刘耀文和宋亚轩正夸张地模仿她跳舞时的小表情。

"看这个！"刘耀文举起手机，"TNT凤凰涅槃已经热搜第一了！"

屏幕上正是小葵完成空翻的瞬间，灯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照片右下角还捕捉到了侧台马嘉祺专注的目光。

"拍得不错。"丁程鑫凑过来评价，"比你本人好看。"

小葵作势要打他，却牵动了膝盖，疼得龇牙咧嘴。

"活该。"丁程鑫嘴上不饶人，却悄悄把靠垫塞到她背后。

宿舍里，张真源准备了惊喜——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上面用巧克力画着九个小人。小葵数了数：七个成员，加上她和周晓星...还有一个被小白花代替的小小身影。

"浩翔的位置。"张真源轻声解释，"永远留给他。"

众人沉默片刻，随后刘耀文突然抓起一把奶油抹在宋亚轩脸上："开动！"

一场食物大战随即爆发。连一向稳重的马嘉祺都被波及，头发上沾着草莓酱。周晓星笑得前仰后合，不小心把整盘蛋糕扣在了自己头上。

"小雨以前也这样。"贺峻霖突然说，"第一次吃蛋糕时直接把脸埋进去了。"

空气凝固了一秒。这是风波后第一次有人主动提起周晓雨。

周晓星慢慢抬起头，奶油从睫毛上滴落："真的吗？姐姐也..."

"嗯。"贺峻霖微笑，"那时候马哥还训了她一顿，说偶像要注意形象。"

马嘉祺的表情柔软下来："她第二天就剪了短发，说这样就不用打理了。"

小葵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周晓雨，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伤痛还在，但他们已经学会带着它前行。

夜深了，庆功宴结束，成员们各自回房。小葵因为膝盖疼得睡不着，悄悄挪到阳台上看星星。

"就知道你在这儿。"

丁程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拿着两罐热牛奶，递给小葵一罐。

"谢谢...哥。"小葵故意拖长称呼。

丁程鑫翻了个白眼，但没像往常一样反驳。他靠在栏杆上，仰头望着夜空："小时候...我是说被收养前，我经常这样看星星。"

"记得孤儿院的样子吗？"小葵问。

"只记得院子里有棵大槐树。"丁程鑫的声音变得遥远，"我总躲在树洞里，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怕穿白大褂的人。"

小葵心头一紧。那是实验留下的创伤记忆吧。

"我小时候..."她犹豫着开口，"经常梦见自己在跳舞，但看不清脸。现在想来，那可能是晓雨的记忆。"

丁程鑫转头看她："我们三个...真的共享记忆吗？"

"不知道。"小葵轻声说，"但我知道，现在和你一起看星星的感觉...很真实。"

丁程鑫突然蹲下身："上来。"

"啊？"

"背你回房间。难道你想在这坐一晚上？"

小葵小心翼翼地趴上他的背。丁程鑫稳稳地站起身，步伐平稳地上楼。

"以后疼了就叫我。"他在她房门前说，"哥背你。"

小葵把脸埋在他肩上，不让丁程鑫看到自己的眼泪。

第二天一早，小葵被手机铃声吵醒。是李总秘书，通知她下午单独去公司一趟，有"重要合约"要签。

会议室里，李总推来一份文件："公司决定重点培养你和周晓星。这是新的个人发展规划。"

小葵翻阅合约，内容看起来很正常：个人单曲、舞蹈综艺、甚至电影客串。但翻到最后一页时，她的手指僵住了——签名处的水印，赫然是一个小小的蛇形标志！

"有什么问题吗？"李总微笑着问。

小葵抬头，正想说话，却看到贺峻霖站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对她微微摇头。

"我...需要时间考虑。"小葵合上文件。

李总的表情不变："当然。三天后给我答复。"

走出会议室，贺峻霖立刻拉着她拐进消防通道。

"别签。"他压低声音，"那份合约有问题。"

"蛇形标志..."

"不只是标志。"贺峻霖递给她一部陌生手机，"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像：深夜的办公室，李总正与一个背对镜头的女人交谈。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女人手上的蛇形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周华在拘留所'自杀'前，有人探视过她。"贺峻霖的声音冷得像冰，"指纹比对确认是李总。"

小葵倒吸一口冷气："所以公司..."

"嘘。"贺峻霖警觉地看向四周，"先别告诉其他人。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告诉谁？马嘉祺？"

贺峻霖犹豫了一下："暂时...只告诉丁程鑫。你们有血缘感应，更安全。"

回到宿舍，小葵正犹豫如何向丁程鑫开口，却听到练习室传来熟悉的钢琴声。推门一看，周晓星正在弹奏《月光奏鸣曲》，而马嘉祺站在她身后，眼神温柔得令人心碎。

小葵悄悄退了出去。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愈合；而有些战斗...必须独自面对。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贺峻霖刚刚塞给她的"保险"。无论前方有什么风暴，这一次，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家人。

窗外，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血色。风暴前的宁静，总是格外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