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信物

青海的夜风裹着铀矿渣掠过221基地，陆沉洲的军装口袋突然发出蜂鸣。他背靠钚原料储存罐喘息，指尖捏着那枚孔雀蓝宝石胸针——此刻镶嵌在银丝雀鸟中的盖革管正疯狂震颤，辐射值指针冲破红色警戒区。

三十秒前，他用身体挡住飞向林疏月的铅罐碎片。胸针从她撕裂的羊皮袄里掉出来，滚烫的宝石表面映着他嘴角渗出的血线。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遗物，此刻却在提示储存区正遭遇钚-239泄漏。

"陆沉洲！"林疏月踹开变形的防爆门冲进来，防护镜后的眼睛通红。她身后是扭曲的离心机组，三小时前发生的定向爆破在浓缩车间撕开裂缝，此刻正喷涌着足以致死的α粒子流。

他迅速将胸针塞回口袋，作战靴碾碎地上结成冰晶的放射性尘埃："立刻撤离，西侧通道......"话未说完，林疏月已经抓住他手腕。便携式剂量仪发出刺耳警报，数值显示他左臂沾染的放射性物质超过致死量三千倍。

"你疯了吗？"她扯开他被钚溶液浸透的衬衫，军用止血带正下方，蓝宝石胸针在皮下投射出诡异光斑。陆沉洲锁骨处的军用铭牌突然发烫，XJ-04的钢印在辐射下泛着青黑。

他猛地推开她，反手将胸针按进储存罐泄压阀的缝隙。宝石与钚溶液接触的瞬间迸发幽蓝电弧，雀鸟机关自动弹开，露出微型胶片上密密麻麻的衰变数据——这正是三年前罗布泊失踪勘探队未传回的核心参数。

"林工应该认得这个。"陆沉洲用牙齿撕开解毒剂注射器，脖颈暴起的青筋下流动着被污染的血液，"1960年4月1日凌晨两点，你父亲在钚元素分离实验前，把这枚胸针交给警卫员带出禁区。"

林疏月的剂量仪砸在地上，液晶屏在钚辐射中爆出火花。她想起父亲最后的家书里说"雀鸟归巢时记得喂食"，原来每个周末转动胸针鸟喙方向的习惯，竟是在给微型盖革计数器校准参数。

"所以你是那个警卫员的......" "儿子。"陆沉洲突然剧烈咳嗽，黑色血块溅在胸针表面，激活了更深层的加密数据层，"他临终前让我把胶片交给穿白大褂的数学家，但保密条例规定必须确认接收者能承受真相。"

储存罐突然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林疏月扑过去接住他下滑的身体。陆沉洲的瞳孔开始扩散，指尖却精准地叩击她腕动脉——三短三长三短，摩斯密码拼出"钚-240杂质率"。

"不要说话！"她扯下防护面罩给他戴上，却发现过滤罐早被弹片击穿。胸针投射在罐体上的数据逐渐清晰，父亲用陨铁笔刻下的公式正在解析爆炸当量误差的根源。

陆沉洲的作战终端突然亮起，加密频道传来北京密电："零号元件已确认携带辐射源，立即执行净化程序。"他沾血的手掌猛地箍住林疏月后颈，将人按进防爆掩体，另一只手却扯出胸针里的胶片塞进她领口。

消音狙击枪的子弹打在他右肩，第二枪穿透左膝。林疏月听见他咬碎后槽牙里的氰化物胶囊，那是特工在暴露前销毁情报的标准动作。但这一次，苦涩的杏仁味混着血沫渡进了她唇间。

"下辈子......"陆沉洲用最后力气转动胸针尾羽，雀鸟眼睛里射出镭射光，在钚罐上烧灼出最新爆轰参数，"换你等我......在开满格桑花的......"

净化小组冲进来的瞬间，林疏月捏碎了藏在臼齿里的数据胶囊。父亲用生命保存的参数与陆沉洲渡来的解毒剂发生反应，在剂量仪屏幕上绽放出代表临界安全的绿色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