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袭红衣似火，腰间悬着赤玉短笛，在满室素衣弟子中格外扎眼。
"抱歉，睡过头了。"她毫无歉意地说道，目光扫过室内，径直走向最前排的空位——那是特意留给她的，就在蓝曦臣旁边。
蓝启仁眉头紧锁："温姑娘，蓝氏听学辰时开始，你迟到了半个时辰。"
温昙坐下，懒洋洋地支着下巴："蓝先生，我听说求学之道，贵在专心而非守时。我虽迟到，但接下来定会认真听讲，不比某些整日盯着沙漏的强？"
室内一片哗然。蓝氏弟子个个面露怒色，唯有蓝曦臣轻咳一声，示意众人安静。
蓝启仁沉声道："既如此，请温姑娘回答，《礼则篇》第三章讲的是什么？"
温昙不假思索："第三章讲'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原文是'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后面还有'彼无故以合者，则无故以离'，意思是......"
她滔滔不绝，不仅背出原文，还列举了三家注解，最后甚至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蓝启仁眼中的怒意渐渐转为惊讶。
"......所以我认为，礼的本质不是束缚，而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就像我现在迟到确实失礼，但如果我为了面子编造借口，那才是真正的无礼。"温昙总结道，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蓝启仁沉默片刻，竟点了点头："温姑娘见解独到。不过下次还请准时。"
课后，众弟子议论纷纷。谁都没想到温家大小姐竟有如此学识。
"不过是仗着家世好，提前背了书罢了。"一名弟子酸溜溜地说。
温昙耳尖，回头一笑："你说得对，我就是家世好。不过......"她突然抽出短笛，凌空画了个符咒，一道火光闪过，那弟子的衣摆顿时燃起火焰，"我的修为也是实打实的。"
蓝曦臣及时出现，一挥袖扑灭火焰："昭阳仙子，云深不知处禁止私斗。"
温昙撇嘴："谁让他背后说我坏话？我们温氏讲究有仇当场报。"
"蓝氏讲究宽恕之道。"蓝曦臣温声道，"不过这位师弟确实有错在先。不如各退一步？"
温昙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她转向那名吓呆的弟子，"喂，你叫什么名字？"
"蓝......蓝沐。"
"好，蓝沐，我记住你了。"温昙拍拍他的肩，"下次想说人坏话，记得先练好避火诀。"
说完，她扬长而去，留下蓝沐一脸茫然。
蓝曦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
夜深人静，温昙独自坐在客院屋顶，对着明月吹奏短笛。
笛声幽幽，与白日里的张扬截然不同，透着几分孤寂。
"仙子笛声中似有愁绪。"蓝曦臣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温昙停下笛声，俯视着他："泽芜君深夜不睡，跑来听墙角？"
"路过听闻仙音，不忍离去。"蓝曦臣坦然道，"不知可否有幸与仙子合奏一曲？"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