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么样?"马嘉祺的声音有些发虚。他能感觉到脚踝上的鎏金铃铛在发烫,和佛骨链一冷一热两种力道在他身上拉扯,疼得他额头冒冷汗。更让他心慌的是丁程鑫的眼神——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有恨,有怨,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委屈?
丁程鑫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转身走回柜台。他背对着马嘉祺,马嘉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个青瓷小瓶,往被烫伤的手上倒着什么,白色的雾气冒出来,带着股薄荷的清凉味。
"签了这份契约,"丁程鑫把契约推到马嘉祺面前,指尖敲了敲纸面,发出"咚咚"的轻响,"我帮你找回你师父的死因,你帮我找回尾巴。公平交易。"
马嘉祺的心猛地一跳。师父的死因?他一直以为师父是寿终正寝,可现在想来,老住持圆寂那天确实有些不对劲。明明前一天还能下地走路,第二天就突然不行了,走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当时他只顾着伤心,竟没细想其中的疑点。
"我凭什么相信你?"马嘉祺盯着丁程鑫的眼睛。这只狐狸诡计多端,天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丁程鑫突然笑了,拿起桌上的契约,"唰"地一声撕成两半。马嘉祺愣住了,脚踝上的鎏金铃铛也跟着"叮铃铃"响了两声,好像很惊讶似的。
"诚意。"丁程鑫将撕碎的契约扔进旁边的香炉,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来,把纸片烧成灰烬。他拍了拍手,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马嘉祺,"现在信了吗?"
马嘉祺看着满地的纸灰,又看了看丁程鑫那双真诚得不像狐狸的眼睛,心里犹豫不决。他想起师父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的话:"有些经,烧了就烧了;有些人,忘不了就记着。"当时他不懂,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也许师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知道他会还俗,会遇到丁程鑫。
"好。"马嘉祺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丁程鑫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佛门弟子就是心善。"他突然凑近,手指快速地在马嘉祺手腕上的红痕处点了一下。马嘉祺只觉得一阵刺痛,再一看,那红痕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狐狸印记,颜色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
"防你跑了。"丁程鑫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马嘉祺皮肤的温度,烫得他心里痒痒的。他转身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布包,扔给马嘉祺,"换上。你这身白衬衫走在街上,活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马嘉祺接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件藏青色的棉麻长衫,料子柔软,带着淡淡的阳光味。他抬头看丁程鑫,对方已经转过身去,正在摆弄桌上的茶具,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有些柔和,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愣着干什么?换啊。"丁程鑫头也不回地说,"后面有隔间。"
马嘉祺抱着布包走进隔间。里面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屏风和一把椅子。屏风上画着山水画,墨迹淋漓,看着很有意境。他脱下白衬衫,露出精瘦的上身,后背靠近肩胛骨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摔下来留下的。师父当时气得罚他抄了一百遍《心经》,现在想起来,眼睛有点发酸。
穿上棉麻长衫,大小竟然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布料贴着皮肤,凉丝丝的,比那件硬邦邦的白衬衫舒服多了。他束好腰带,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眉眼温润,穿着长衫,像个旧式读书人,哪里还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
隔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丁程鑫探进头来,看到镜子前的马嘉祺,眼睛亮了一下。"不错,比穿僧袍顺眼多了。"他走进来,手里拿着根青色的发带,"头发散着像什么样子,我帮你束起来。"
马嘉祺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丁程鑫按住肩膀。对方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梳理着。马嘉祺的头发很长,过了肩膀,是他当住持时留下来的,说剃度的时候要一起剃掉,结果还没来得及剃就还俗了。丁程鑫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偶尔擦过他的头皮,带来一阵麻痒的感觉。
"你的头发很软。"丁程鑫突然说,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他,"比我以前养的那只波斯猫还软。"
马嘉祺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这人说话怎么没轻没重的?他想开口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看着镜子里的丁程鑫——对方离他很近,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带着薄荷和茶香混合的味道。阳光透过隔间的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在丁程鑫的发梢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好了。"丁程鑫用发带将马嘉祺的头发束成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样才像话。"
马嘉祺摸着头上的发髻,心里有点别扭,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他想起小时候师父也是这样帮他束发,只是师父的手很粗糙,不像丁程鑫的手这么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