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像是累了。
马嘉祺急了：“你说！你现在就说！不管是什么，我都听着！”
宋亚轩睁开眼，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真的想知道？”他问。
“当然！”马嘉祺几乎是吼出来的。
宋亚轩看着他，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那年……我不是不小心划伤的。”他说，“我是故意的。”
马嘉祺愣住了。
“你生日那天……我本来想跟你说清楚的。”宋亚轩声音轻得像是风，“但看到你笑，我就说不出口了。”
“说什么？”马嘉祺问。
宋亚轩看着他，眼底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我爱你。”
马嘉祺愣住了。
“我一直都爱你。”宋亚轩说，“从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了。”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声。
马嘉祺的手紧紧握着宋亚轩的手，像是要把他攥进血肉里。
“为什么不早说？”他问，声音发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亚轩笑了：“你会信吗？你会接受吗？你会放下你的生活，跟我一起面对这一切吗？”
马嘉祺说不出话。
他想说“会”，可他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更不懂如何去爱一个男人。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宋亚轩轻声说，“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你可怜我。”
“你这个傻子……”马嘉祺咬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病重吗？你以为我真的以为你只是摔了一跤？”
宋亚轩看着他，眼神有点惊讶。
“我知道。”马嘉祺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我也知道，你是怕我难过，才什么都不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看我？”宋亚轩问，“你明明可以不来。”
“因为我放不下你。”马嘉祺说，“我放不下你。”
他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懂你为什么会爱上我。”他说，“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宋亚轩看着他，眼神柔软得像是化不开的月光。
他抬起手，轻轻擦掉马嘉祺脸上的泪水。
“你哭起来……很难看。”他说。
马嘉祺破涕为笑：“你才难看。”
两人对视着，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宋亚轩忽然开口：“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马嘉祺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他轻轻扶起宋亚轩，将他搂进怀里。
宋亚轩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他们还没出名，租在一个小公寓里。宋亚轩半夜失眠，听见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鼾声。他悄悄走出去，看见马嘉祺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笑。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关上门，回去继续写歌。
那时候他就在想，如果能这样看着他一辈子，该有多好。
现在他终于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嘉祺……”他轻声唤。
“嗯。”马嘉祺应了一声。
“我好像……有点冷。”
马嘉祺立刻收紧手臂：“我给你加被子。”
“不用。”宋亚轩说，“你抱着我就好。”
马嘉祺低头看他，眼神里全是疼惜。
“好。”他说，“我抱着你。”
他轻轻拍着宋亚轩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
宋亚轩闭上眼，嘴角带着笑，慢慢睡着了。
马嘉祺看着他，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对不起。”他轻声说，“我来得太晚了。”
心电监护仪的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马嘉祺的手指陷在宋亚轩的后背，像是要把他融进血肉。他能感觉到对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隔着病号服硌得他掌心发疼。
宋亚轩睡着了，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门被轻轻推开，贺峻霖探进半个身子。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外面有事。
马嘉祺没动，直到确认宋亚轩睡稳了，才轻轻抽出身。他看了眼腕表，凌晨两点十七分。
走廊尽头的休息区亮着一盏小灯。
张真源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病历。看见马嘉祺出来，他把病历递过去：“医生说，最多三天。”
马嘉祺的手指抖了一下。
“他们建议转ICU。”贺峻霖低声说，“但主治医生说……病人签了拒绝书。”
张真源看着他：“你早就知道对吧？”
马嘉祺没说话。
“从你找到琴谱那天开始，你就知道了。”张真源的声音有点哑，“所以你才会突然搬回合租房。”
贺峻霖叹了口气：“亚轩一直瞒着我们所有人，唯独对你……他还是松了口。”
马嘉祺攥紧了病历纸。
他当然知道。
那天在储物间翻到钢琴底下压着的琴谱时，他就明白了。每一页曲谱背面都写着治疗方案和用药记录，字迹潦草得像是赶在意识消失前写下的遗言。
宋亚轩不是没求生欲。
他只是不想连累别人。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走。”马嘉祺说。
张真源和贺峻霖对视一眼。
“你想留下来陪他？”贺峻霖问。
“不只是陪。”马嘉祺说，“我要让他活着。”
张真源摇头：“晚期癌症不是靠意志力就能扛过去的。”
“那就带他出国。”马嘉祺眼神坚定，“换医院，换医生，换治疗方法。”
贺峻霖皱眉：“你疯了？你们现在是公众人物，哪可能……”
“我知道你有渠道。”马嘉祺打断他，“你爸之前帮过几个海外医疗项目。你能安排。”
张真源沉默了几秒：“就算能安排，亚轩会同意吗？”
马嘉祺回头看了眼病房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我会让他同意。”
回到病房时，宋亚轩已经醒了。
他正望着窗外，雨水顺着玻璃往下爬，在夜色里像一条条蜿蜒的泪痕。
“他们走了？”宋亚轩声音很轻。
“嗯。”马嘉祺坐回床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真源有海外医疗资源？”
宋亚轩的眼神闪了一下。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马嘉祺问。
宋亚轩笑了笑：“告诉你又能怎样？你觉得我们还能逃出这个圈子吗？”
“能。”马嘉祺握住他的手，“只要你愿意。”
“你疯了。”宋亚轩轻轻摇头，“你现在正当红，公司不会放你走。粉丝也不会答应。”
“我不在乎。”马嘉祺说，“我在乎的是你。”
宋亚轩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马嘉祺反手握紧，“你教我弹琴，陪我练歌，替我挡绯闻，甚至为了不让我担心，连命都快搭进去了。现在轮到我了。”
宋亚轩的眼眶红了。
“你值得更好的人。”他说，“而不是一个快要死掉的……”
“别这么说。”马嘉祺打断他，“你不该把自己说得这么轻。”
宋亚轩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
马嘉祺点头：“你说我太依赖你，说我该学会自己处理问题。”
“你当时气得三天没理我。”宋亚轩轻声说，“后来还是我先低头，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马嘉祺嘴角微微扬起：“你切蛋糕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奶油抹得到处都是。”
宋亚轩笑了：“因为你瞪着我看，我紧张。”
病房里弥漫着潮湿的空气，混着消毒水的气味。
马嘉祺忽然起身，拉开窗帘。
雨停了，天边泛起一丝灰白。
“天快亮了。”他说，“等太阳出来，我们就出院。”
宋亚轩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挣扎。
“嘉祺……”他轻声唤。
“嗯？”马嘉祺回头。
宋亚轩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笑了笑：“没什么。”
马嘉祺走过来，重新握住他的手。
“你要是觉得累了，就闭眼休息。”他说，“我在这儿。”
宋亚轩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慢慢闭上眼。
可就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马嘉祺说：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然后是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
宋亚轩没有睁眼，只是嘴角轻轻扬起。
他知道马嘉祺在做什么。
也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不会放他走了。
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决心就能改变的。
比如他的身体。
比如他们的身份。
比如命运早已写好的结局。
他想告诉他别做傻事，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意识一点点模糊，像是被一层雾慢慢吞没。
最后听见的，是马嘉祺在他耳边说：
“撑住，我们马上就能去冰岛看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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