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蹲下来替他围好围巾："冷不冷？"
"不冷。"宋亚轩摇头，"你陪着我，就不冷。"
马嘉祺抬头看着极光，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宋亚轩的手。
那只手微微发抖，却牢牢回握住他。
"我记得你说过，"宋亚轩忽然开口，"你一直想来这里。"
"是啊。"马嘉祺笑了笑，"那时候我还以为会和别人一起来。"
"现在也不晚。"宋亚轩看着他，眼里闪着光，"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最好的地方。"
马嘉祺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手套下能感受到对方指尖的温度，还有微微的颤抖。
"你手冷。"他脱下自己的手套，把宋亚轩的手包在掌心里。
"你总是这样。"宋亚轩笑了，"小时候我就发现，你从来不在乎自己，只顾着照顾别人。"
"因为我在乎你。"马嘉祺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现在更在乎了。"
宋亚轩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柔软。他伸手碰了碰马嘉祺的脸："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才好看。"马嘉祺反握住他的手，"比极光还好看。"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头顶舞动的极光，见证这一刻。
第二天早上，宋亚轩醒来时，发现马嘉祺已经不在房间里。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热牛奶，旁边是一张字条："我去办手续了，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去看极光。——嘉祺"
宋亚轩盯着那张字条看了很久，直到护士进来查房。
"马先生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医院。"护士欲言又止，"他要见你父母签同意书。"
宋亚轩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昨夜马嘉祺接到的那个电话，想起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他撑起身子，抓住院服的袖口："他在哪？"
"在楼下会议室。"护士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你要不要......"
宋亚轩已经按响了呼叫铃。
主治医生赶来时，看到的是已经坐起身的宋亚轩。
"我要出院。"他说。
医生愣住了："病人，你的身体状况......"
"我要出院。"宋亚轩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医生还想说什么，却被推门进来的张真源打断。
"亚轩，你疯了吗？"他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怎么......"
"帮我。"宋亚轩看着他，眼神亮得吓人。
张真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知道，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再也无法回头。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旁边默默守护。
马嘉祺回到病房时，看到的是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你要去哪儿？"他皱眉。
宋亚轩靠在床头，脸色比昨天好了些："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马嘉祺的眼里闪过惊喜："真的？"
"不过有个条件。"宋亚轩看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
马嘉祺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好。"
他走过去，把宋亚轩轻轻拥入怀中。
"撑住。"他在他耳边说，"我们还有好多地方要去，好多事要做。"
宋亚轩闭上眼，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这一刻，他仿佛真的看到了冰岛的极光。璀璨夺目，照亮了整个黑夜。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宋亚轩忽然开口。
"你说我太依赖你，说我该学会自己处理问题。"
"你当时气得三天没理我。"
"后来还是我先低头，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你切蛋糕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奶油抹得到处都是。"
"因为你瞪着我看，我紧张。"
病房里弥漫着潮湿的空气，混着消毒水的气味。马嘉祺忽然起身，拉开窗帘。雨停了，天边泛起一丝灰白。
"天快亮了。"他说，"等太阳出来，我们就出院。"
宋亚轩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挣扎："嘉祺......"
"嗯？"马嘉祺回头。
宋亚轩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笑了笑："没什么。"
马嘉祺走过来，重新握住他的手："你要是觉得累了，就闭眼休息。我在这儿。"
宋亚轩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慢慢闭上眼。可就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马嘉祺说："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然后是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
宋亚轩没有睁眼，只是嘴角轻轻扬起。他知道马嘉祺在做什么。也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不会放他走了。
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决心就能改变的。比如他的身体。比如他们的身份。比如命运早已写好的结局。
他想告诉他别做傻事，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意识一点点模糊，像是被一层雾慢慢吞没。最后听见的，是马嘉祺在他耳边说："撑住，我们马上就能去冰岛看极光了。"
马嘉祺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半秒。来电显示是国外那家医院，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宋亚轩的呼吸变得绵长，像是睡着了。可马嘉祺清楚，他只是太累了。刚才那通电话里医生说的每个字都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
"病情恶化得比预期快。如果现在不做移植手术……"
他轻轻抽出被宋亚轩抓着的手，替他掖好被角。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让他想起化疗那天宋亚轩吐得厉害，却还笑着说没事。
手机还在震动，像是催命符。马嘉祺起身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的动作像是被谁拽着完成的。
"马先生，我们联系上了您父亲。"对方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他明确表示不会签署同意书。"
窗外的天色更亮了些，灰蒙蒙的。楼下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马嘉祺盯着玻璃上凝结的水珠，一滴一滴往下爬。
"我亲自去谈。"他说。
"但时间不等人。"对方顿了顿，"如果您能想办法让家属……"
"我会解决。"马嘉祺打断他，转身看了眼床上的人。宋亚轩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像是要醒来。
挂断电话后，他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那是宋亚轩送他的生日礼物。那天他嘴上嫌弃是个过时型号，其实偷偷换了三个保护壳。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时，马嘉祺已经坐在床边握着那只手。宋亚轩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眼神落在他脸上。
"冷。"他轻声说。
马嘉祺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触感冰凉，像是冬日里融化的雪。宋亚轩的手指动了动，蹭过他的下巴。
"你脸比我手还凉。"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你才发烧呢。"马嘉祺低头看着他，"昨晚是不是又没好好盖被子？"
宋亚轩嘴角扬起一点，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马嘉祺放在床头的手机上，眼神忽然变得深沉。
"刚才谁打来的？"
"张真源。"马嘉祺撒谎说得自然，"他说一会儿带早饭过来。"
宋亚轩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最后轻轻"嗯"了一声。他慢慢把手抽回来，缩进被子里。
"我想喝水。"
马嘉祺起身倒水的动作有点僵硬。保温杯是红色的，杯口还留着宋亚轩上次喝剩的痕迹。他用袖子擦了擦再倒热水。
"你脸色不太好。"宋亚轩接过杯子时说，"是不是又熬夜了？"
"哪有。"马嘉祺笑了笑，"我在飞机上睡得比你都多。"
"骗人。"宋亚轩抿了口热水，"你握杯子的手在抖。"
马嘉祺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确实在发抖。他赶紧放下杯子，手指蜷缩成拳。
"可能是太冷了。"他说。
宋亚轩没再追问。他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马嘉祺注意到他又把被子蹬开了，脚踝露在外面。
"盖好。"他伸手帮他拉被子，"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受凉。"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听医生话了？"宋亚轩抓住他的手腕，"以前是谁半夜溜出去买烧烤被抓包的？"
马嘉祺愣了一下。记忆突然闪回到高中时期，那时候他们住校，宋亚轩总偷溜去小卖部。有次被老师抓到，是他替他说的谎。
"你记错了。"他低声说，"那次是你帮我顶的罪。"
"哦？"宋亚轩挑眉，"那下次是不是该换你替我挨罚了？"
"你想得美。"马嘉祺反握住他的手，"我现在可是乖学生。"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点滴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敲在塑料容器里发出细微的声响。宋亚轩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忽然笑了。
"你的手真的很暖。"
马嘉祺低头看着，想抽回来却被攥得更紧。他正要说话，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张真源提着早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像是生了根似的分不开。
"打扰了啊。"他故意拉长声音，"要不要我先出去给你们腾地方？"
"滚。"马嘉祺松开手，起身去接早餐。塑料袋里飘出豆浆和油条的香气，混着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竟意外地和谐。
宋亚轩坐直了些，看着两人来回走动。阳光照在他脸上，白得透明。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胸口，那里隐隐作痛。
"吃点东西吧。"马嘉祺把油条递给他，"等会儿张哥还要陪你做检查。"
"你不陪我？"宋亚轩咬了一口，表情有一瞬间的皱眉。
"我有点事。"马嘉祺低头整理背包，"很快就回来。"
宋亚轩看着他背影，手里的油条突然变得难以下咽。他想起昨天夜里那个梦，梦见马嘉祺走了，走得远远的，怎么叫都不回头。
"几点的飞机？"他问。
马嘉祺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要……"
"你连行李箱都收拾好了。"宋亚轩指了指角落里的箱子，"蓝色的那个，是我去年生日送你的。"
"明天早上。"马嘉祺轻声说，"我办完手续就回来。"
"去多久？"
"三天。"
宋亚轩点点头，低头继续吃早餐。可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指节泛白。马嘉祺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易碎品。
"乖乖等我。"
"你才乖乖。"宋亚轩抬头瞪他，眼神却软得不行。
门关上的瞬间，宋亚轩放下了筷子。豆浆的热气慢慢升腾，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他望着窗外，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说不清的预感。
张真源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真的决定好了？"
宋亚轩转过头："什么？"
"跟嘉祺一起出国的事。"张真源把豆浆吹凉，"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我知道。"宋亚轩轻声说，"比谁都清楚。"
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决心就能改变的。比如他的身体。比如他们的身份。比如命运早已写好的结局。
他想告诉他别做傻事，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意识一点点模糊，像是被一层雾慢慢吞没。最后听见的，是马嘉祺在他耳边说："撑住，我们马上就能去冰岛看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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