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推开病房门时，宋亚轩正靠在床头发呆。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光影。他看起来比昨天好些了，至少能坐起来了。
"医生说你今天可以下床走动。"马嘉祺把包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摸了摸宋亚轩的额头，"体温正常。"
宋亚轩没躲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马嘉祺的手在他额头上停留了几秒才收回，指节蹭过他的发丝。
"张哥说一会儿带轮椅过来。"马嘉祺拉开窗帘，"等会儿带你去康复室。"
"我不想坐轮椅。"宋亚轩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刚睡醒，"我想自己走。"
马嘉祺转身看他："你的腿......"
"试试看。"宋亚轩掀开被子，两条腿缩在床沿，膝盖微微打着颤，"就几步。"
马嘉祺扶住他的胳膊："慢点。"
宋亚轩的脚踩在地上，整个人晃了一下。马嘉祺立刻蹲下来托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扶着床栏。
"没事吧？"
宋亚轩点点头，咬着嘴唇往前挪了一小步。他的手臂搭在马嘉祺肩上，掌心全是汗。
"再走一步。"马嘉祺轻声说，"我在呢。"
宋亚轩又往前迈了一步，整个人几乎全靠在马嘉祺身上。他的呼吸喷在对方颈侧，温热的，带着一点药味。
"够了吧？"马嘉祺抬头看他，"要不要先坐下？"
宋亚轩摇摇头，继续往前挪。他的腿越来越抖，额头沁出汗珠。马嘉祺的手收紧了些，几乎把他整个人揽在怀里。
"亚轩......"
"再往前。"宋亚轩的声音带着喘息，"就几步。"
他们就这样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窗边。宋亚轩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马嘉祺在他身边蹲下，替他擦去脸上的汗。
"逞强。"
"我想自己走到你身边。"宋亚轩看着他，眼神亮得吓人，"不想坐轮椅，也不想被人扶着。就想自己走过去，走到你面前。"
马嘉祺愣住了。他的手指还停在宋亚轩的额头上，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在升高。
"你......"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好。"宋亚轩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也知道你是真心想带我去冰岛。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负担。"
"你怎么会......"
"每次看你皱眉的样子，我就觉得难受。"宋亚轩打断他，"你明明可以过得更好，为什么要......"
"因为我在乎你。"马嘉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从很久以前就在乎。只是我太迟钝了，直到差点失去你才知道。"
宋亚轩的眼神晃了一下。
"现在说这些......"
"不是安慰你。"马嘉祺的声音有点发抖，"是真的。我以前不懂，但现在明白了。亚轩，我不想再错过。"
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指尖都泛着凉。宋亚轩低下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你会后悔的。"
"不会。"
"你会觉得累。"
"不会。"
宋亚轩抬起头，看着他："那你告诉我，如果我好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马嘉祺笑了："你想去哪里都行。"
"我要你弹《极光》给我听。"
"每天弹。"
"还要陪我看日出。"
"陪你一辈子。"
宋亚轩忽然笑了，笑得有点苦："你总是这样，说什么都那么肯定。"
"这次是真的。"马嘉祺的手指轻轻摩挲他的掌心，"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松开手。张真源推开门时，看到的是宋亚轩坐在地上，马嘉祺蹲在他旁边的画面。
"你们这是......"
"亚轩刚才自己走了几步。"马嘉祺站起来，"他说不想坐轮椅。"
张真源看着满头是汗的宋亚轩，欲言又止。他的手里攥着一张纸，是国外医院发来的最新诊断报告。
"有事？"马嘉祺问。
"没。"张真源把纸藏到身后，"就是问问亚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宋亚轩撑着墙站起来，"就是有点累。"
马嘉祺立刻扶住他："回床上躺着吧。"
"等会儿再说。"宋亚轩抓住他的手腕，"我想听你弹琴。"
"在这儿？"
"嗯。"宋亚轩看着角落里的钢琴，"你说要每天弹给我听的。"
马嘉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掀开琴盖。琴键上落了一层灰，他用袖子擦了擦。
"想听什么？"
"《极光》。"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窗外飘起了雨。雨滴打在玻璃上，像谁在轻轻敲门。
马嘉祺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熟悉的旋律在病房里流淌。宋亚轩靠着墙，闭着眼睛听。他的脸色比平时更白，嘴角却挂着笑。
张真源悄悄退出了房间。他靠在门外的墙上，看着手中的诊断报告，手指捏得发白。
琴声持续了很久。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宋亚轩睁开眼。
"你刚才弹错了几个音。"
"是吗？"马嘉祺低头看着琴键，"我最近总是弹不好。"
"因为你在想别的事。"
"嗯。"
宋亚轩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指："别想那么多。"
马嘉祺握住他的手："亚轩，我们一定能去冰岛。"
"我知道。"宋亚轩把头靠在他肩上，"只要你在我就相信。"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护士进来换药时，看到的是两人依偎在窗边的画面。雨帘中，宋亚轩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随时会睡着。
"该吃药了。"护士轻声说。
马嘉祺接过水杯，宋亚轩却摇头："不想吃。"
"听话。"
"吃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马嘉祺的手顿住了。他的指节捏得发白，水杯差点摔在地上。
"你怎么......"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宋亚轩的声音很轻，"张哥刚才的表情告诉我了。"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雨滴打在窗上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倒计时。
马嘉祺放下水杯，把宋亚轩抱起来放回床上。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
"别胡思乱想。"他说，"我会想办法。"
"嘉祺......"
"我答应过要带你去看极光。"马嘉祺替他掖好被角，"一定会做到。"
宋亚轩看着他，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你眼睛红了。"
"没有。"
"骗人。"宋亚轩的手指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撒谎了？"
马嘉祺抓住他的手："你先好好休息。"
"那你去哪？"
"办手续。"
"又是这个理由。"宋亚轩笑了，"上次你说去办签证，结果去了三天。这次又要多久？"
"很快。"马嘉祺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等我回来。"
宋亚轩没说话。他的手指缠着马嘉祺的衣角，像是怕他立刻离开。
外面的雨还在下。马嘉祺起身时，听到宋亚轩轻声说："记得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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