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马嘉祺把机票紧紧攥在手里,"我们要一起去。"
医生和护士对视一眼,没说话。
走出抢救室时,天已经亮了。雨停了,但空气里还带着潮湿的寒意。
"你爸那边......"张真源欲言又止。
"搞定了。"马嘉祺把机票塞进口袋,"国外医院同意手术。只要能等到换季,就能做移植。"
"可亚轩......"
"他会好起来的。"马嘉祺的声音很坚定,"我答应过要带他去看极光。"
张真源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宋亚轩日记里写的话:他总是这样,说什么都那么肯定。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宋亚轩苍白的脸上。马嘉祺拉过椅子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指尖冰凉,但还在跳动。
这就够了。
\[未完待续\]宋亚轩的手指在氧气面罩上轻轻蜷了蜷。马嘉祺立刻俯身贴近,听见断断续续的气音:"琴...谱..."
护士递来纸笔。宋亚轩用尽力气写下几个数字,手指重重顿在最后一位时,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马嘉祺盯着那串数字:19970520。
心跳归零的瞬间,他忽然明白这是他们初遇的日期。那天宋亚轩抱着琴谱撞倒他,谱子散了一地。后来他们坐在台阶上一首首捡回来,从肖邦弹到德彪西。
"病人出现室颤!"医生冲进来的脚步声在走廊炸开。
马嘉祺被拽出抢救室时,后背蹭翻了护士站的玻璃台面。碎渣溅到手背,他却感觉不到疼。张真源死死抱住他往外拖,他看见自己指甲掐进对方小臂留下的月牙印。
"你疯了吗!"张真源松开手就捂住他流血的手背,"他刚..."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马嘉祺甩开对方的手,抓起外套就往电梯跑,"去音乐厅!"
暴雨又倾泻而下。马嘉祺在空荡的琴房里翻找,琴凳翻倒时砸出巨响。他掀开天鹅绒琴罩,指尖扫过琴键带起一串杂音。
这架施坦威还是新的。宋亚轩总说手感不对,却每次都坐在这里弹完最后一曲。马嘉祺拉开琴凳下的暗格,掉出来一堆便签纸。
全是他的字迹。
"今天他说想吃烤红薯,可我只买了奶茶"\
"他说冷的时候,我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他弹错音时,我假装没听见"
马嘉祺把纸条攥成团塞进口袋,转身撞见门口站着的经纪人。那人手里抱着黑色文件袋,雨水顺着西装裤往下滴。
"亚轩父母那边..."
"烧了。"马嘉祺抓起琴盖上的雨衣就往身上裹,"所有海外演出全部推掉。"
"可是马先生..."
"我现在就要去冰岛!"马嘉祺扯断琴房钥匙的挂绳扔在地上,"明天的飞机!"
经纪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琴房门猛地撞开的力道震得后退半步。张真源拎着湿透的行李箱站在门口,箱角还沾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机票改签好了。"他把毯子裹在马嘉祺发抖的肩膀上,"但你要先吃药。"
药片在掌心晃动,马嘉祺突然想起昨晚那串数字。他翻开宋亚轩的手机相册,搜索日期:19970520。
照片定格在他们重逢那天。宋亚轩靠在琴房门边笑,怀里抱着那本《极光》的原版乐谱。
"找到了吗?"张真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马嘉祺没回答。他盯着照片角落里的便签纸,上面写着一行小字:等你来拉给我听。
窗外的雨更大了。琴房顶灯忽明忽暗,马嘉祺突然听见遥远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不是雷声,是飞机引擎的震动。
"他在催我了。"马嘉祺把手机贴在胸口,"我们走吧。"冰岛雷克雅未克机场的冷风卷着雪粒往脖子里钻。马嘉祺把围巾又绕紧一圈,低头看了眼腕表:凌晨三点十七分。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机票,指尖触到宋亚轩那张泛黄的琴谱复印件时顿了顿。
"航站楼要关灯了。"张真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长途飞行后的沙哑。他手里拎着两个登机箱,轮子碾过结冰的地面发出咯吱声响。
马嘉祺没有回头。他盯着玻璃幕墙外翻涌的云层,想起昨夜抢救室里那个瞬间——监护仪的警报声、碎裂的玻璃渣、宋亚轩手指在氧气罩上蜷缩的弧度。那串数字像烙印刻在他视网膜上:19970520。
"他想让我去音乐厅。"马嘉祺突然开口,声音被寒风吹得支离破碎,"可我现在只想看他醒过来。"
张真源的手搭上他肩膀,力道很轻:"医生说移植手术成功率不到四成。你父亲那边..."
"我签了风险告知书。"马嘉祺打断他,转身抓起行李箱就往出口走,"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能..."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震动截断。来电显示是经纪人。
他盯着屏幕发亮的"马先生"三个字,喉结动了动。昨晚婚礼现场的画面突然闪现:宾客们举杯的笑脸、红毯尽头父母欣慰的目光、司仪宣布新郎新娘亲吻时他僵硬的表情。那些画面像碎玻璃扎进太阳穴。
"不接?"张真源看着他熄灭屏幕。
"现在不是明星马嘉祺的时间。"马嘉祺把手机塞回口袋,"我要去见我的主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