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没动，只是轻轻转动杯子。
“谁告诉你的？”他问。
“网上……有照片。”林思妍声音低了下去，“你们在便利店门口牵手。”
严浩翔盯着她，眼神有些冷。
“那是误会。”贺峻霖淡淡地说，“我们只是朋友。”
林思妍愣住。
她以为自己已经弄清楚了很多事，可原来，还有太多她不知道的角落。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你先把你自己理清楚。”贺峻霖看着她，“别急着管别人。”
林思妍点头，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气氛变得微妙。
服务员端来一份拿铁，放在贺峻霖面前。
他接过，轻轻吹了口气。
“你要是真想重新开始，就别再回头看了。”他说。
林思妍抬头看他，眼底泛起水光。
“我不会再打扰你。”她说，“也不会再伤害你身边的人。”
严浩翔忽然站起身。
“我去趟洗手间。”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没拦。
他走后，林思妍轻声开口：“他对你很重要，对吗？”
贺峻霖没否认。
“但他误会了。”她说，“他以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贺峻霖摇头：“你错了。”
“什么意思？”
“不是他误会。”贺峻霖看着她，“是我一直没告诉他真相。”
林思妍皱眉：“什么真相？”
贺峻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我答应过我妈一件事。”他说，“在我找到真正想要的生活之前，不跟任何人太近。”
林思妍怔住。
“所以……你和严浩翔……”
“我们之间，没有开始。”贺峻霖语气平静，“我只是……没拒绝。”
她突然明白了。
贺峻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为他一直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能真正理解他、陪他走到最后的人。
而那个人，不是她。
也不是严浩翔。
是命运还没安排出现的某个人。
林思妍刚想说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私信提醒。
她点开，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了？”贺峻霖问。
她抬起头，声音有些发抖：“我爸……去世了。”
贺峻霖愣住。
“什么时候？”
“刚刚。”她看着屏幕，眼眶迅速红了，“我姐发来的消息。”
贺峻霖立刻站起身：“你回医院？”
“嗯。”她抓起包，声音哽咽，“我得回去。”
贺峻霖没多说，直接招手叫服务员结账。
林思妍看着他：“你不用陪我。”
“我知道。”他淡淡一笑，“但我还是想送你一程。”
她鼻子一酸，点点头。
两人走出咖啡馆时，严浩翔刚好从洗手间出来。
看到他们要走，他愣了一下。
贺峻霖没解释，只说：“走吧。”
严浩翔没问发生了什么，默默跟上。
三人上了车，贺峻霖发动引擎。
车子驶出咖啡馆，阳光依旧明媚，可车内却一片沉默。
林思妍靠在窗边，眼泪无声滑落。
她终于明白，有些告别，不是为了重逢。
而是为了彻底放手。
车子驶过一条小巷，路边有人在卖白菊。
贺峻霖忽然停下车。
“你爸喜欢白菊吧？”他问。
林思妍点点头。
他下车，买了一束，递给她。
“路上带着吧。”他说，“他一定会很开心。”
她接过花，指尖微微颤抖。
贺峻霖重新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
车子继续向前驶去。
没人注意到，后视镜里，严浩翔的表情越来越冷。
他看着贺峻霖的侧脸，眼神复杂。
就像看着一个他永远无法真正拥有的人。
医院的走廊很长，白炽灯管在头顶发出轻微的嗡鸣。林思妍抱着一束白菊，手指微微发抖。贺峻霖走在她身边，步伐平稳，像是要把这段路走成最平静的样子。
严浩翔跟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他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明明和这两个人没什么关系。可当贺峻霖说“我送她过去”时，他还是上了车。
电梯缓缓上升，金属门上映出三个人的倒影。林思妍低头看着手里的花，花瓣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打湿了她的袖口。她想起父亲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安静地坐着，只是那时候，他的呼吸还很平稳。
“到了。”贺峻霖轻声说。
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林思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脸上盖着白布，床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人。她转过身，看见林思妍，轻轻点了点头。
“你来了。”她说。
林思妍走过去，把白菊放在床头。她蹲下身，轻轻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父亲的脸。他的眉头不再皱着，嘴角也放松了，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重担。
她的眼泪掉下来，砸在白菊上。
女人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爸一直想跟你说话。”她说，“但他没能等到。”
林思妍点点头，没说话。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护士来处理后事了。贺峻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场景，眼神平静。严浩翔站在他身后，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
“我们出去等你。”贺峻霖对林思妍说。
她嗯了一声，没回头。
两人走出病房，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外面阳光很好，照在楼下的树上，叶子闪着光。严浩翔靠在墙上，看着贺峻霖的侧脸。
“你觉得……她真的放下了吗？”他问。
贺峻霖没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林思妍刚刚发来的消息：【谢谢你送我来。】
他合上手机，声音很轻：“她正在学着放下。”
严浩翔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对她，还挺温柔的。”
贺峻霖转头看他：“你是吃醋了？”
严浩翔瞪他一眼：“谁吃你的醋。”
贺峻霖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动作很自然，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严浩翔脸红了一下，别过头去。
“那她呢？”他问，“她要是再闹事怎么办？”
贺峻霖收回手，靠在墙上，看着窗外：“她不会再闹了。她现在要面对的是她自己的人生。”
严浩翔没再说话，但心里的那股情绪没那么容易散开。
病房门开了，林思妍走出来。她的眼睛红红的，但脸上没有泪痕。她看了他们一眼，轻轻说：“我要留下来办手续。”
“需要帮忙吗？”贺峻霖问。
她摇头：“我自己可以。”
贺峻霖点头：“好。”
他转身要走，林思妍忽然叫住他：“贺峻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谢谢你。”她低声说，“不只是今天。”
贺峻霖笑了笑：“不用谢。”
他和严浩翔一起离开医院，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车子停在路边，贺峻霖坐进驾驶座，严浩翔坐副驾。
“回哪？”他问。
贺峻霖发动引擎：“老房子。”
严浩翔没说话，点了根烟。
车子驶出医院，经过一条小巷。街边的早餐摊还在营业，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前排着队。城市醒了，生活继续，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车内很安静，只有电台里偶尔响起的音乐声。严浩翔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忽然问：“你们真的只是朋友？”
贺峻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
“谁？”他问。
“你和林思妍。”严浩翔声音有点低，“你们之间，真的没有别的故事？”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想听真话？”
严浩翔盯着他：“你说呢？”
贺峻霖收回视线，继续开车：“我们有过一段。”
严浩翔愣住：“什么时候？”
“三年前。”贺峻霖说，“她刚出道的时候，我们一起拍过一部戏。”
严浩翔没说话，手指紧紧攥着烟。
“后来呢？”他问。
“后来她想留下。”贺峻霖语气平静，“而我不想。”
严浩翔冷笑一声：“所以你就甩了她？”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眼神认真：“不是甩。是我从一开始就告诉她，我不会给她承诺。”
严浩翔没说话，但脸色不太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贺峻霖忽然问。
严浩翔愣住：“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是不是不够专一，不够坚定，不值得你喜欢？”贺峻霖看着他，“所以你总是怀疑我跟别人的关系？”
严浩翔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怕你哪天也会这样对我。”
贺峻霖忽然笑了：“那你得问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严浩翔瞪他：“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会因为一个过去的人就动摇。”贺峻霖语气很稳，“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就别纠结这些。”
严浩翔愣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贺峻霖看着前方，声音柔和了些：“我知道你在意我。我也在意你。但我们都需要时间，也需要信任。我不完美，也不会给你任何保证。但我可以告诉你，现在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严浩翔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真的这么想？”他问。
贺峻霖点头：“嗯。”
严浩翔没再说话，只是把烟掐灭，靠在椅背上。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他脸上，温暖又安静。
车子驶入城郊，老房子出现在视野中。院子里的花开了，风一吹，香味飘进车里。
贺峻霖把车停下，转头看他：“到家了。”
严浩翔点点头，下了车。
两人走进院子，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屋子里还留着昨天的咖啡杯，桌上放着一封信——是贺峻霖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贺峻霖拿起信，轻轻打开。严浩翔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你要看吗？”贺峻霖问他。
严浩翔摇头：“这是你妈留给你的，我不该看。”
贺峻霖却把信递给他：“一起看。”
严浩翔犹豫了一下，接过信纸。上面字迹工整，写着：
“峻霖，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了。对不起，没能陪你更久。但我希望你知道，你一直都是我最骄傲的孩子。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人生，我都会支持你。不要怕，也不要回头。往前走，找到那个真正懂你、爱你的人。”
严浩翔看完，眼睛有点湿。
“你妈……真的很爱你。”他说。
贺峻霖点头：“我知道。”
他伸手握住严浩翔的手：“现在，我想继续往前走。”
严浩翔看着他，忽然笑了：“那我陪你。”
贺峻霖也笑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院子里的花香随风飘进来，带着春天的味道。
远处传来鸟叫声，一切都安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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