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载着严浩翔驶过最后一个红灯，车窗外的霓虹开始亮起来。他靠在后座上，看着手机屏幕，那条“我想你了”的语音消息还停留在对话框里。
司机哼着老歌，调子走音得厉害。车载空调吹出暖风，带着点陈旧塑料的味道。
严浩翔忽然坐直了身子。前方路口，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驾驶座上的人侧脸一闪而过，但他认出来了——是林思妍的父亲，林国栋。
他刚才明明看到林国栋下了车，进了路边一家便利店。可现在，车上只有副驾驶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是谁。
严浩翔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拍下车牌号。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司机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小路。
“师傅？”严浩翔语气疑惑。
司机没说话，手却紧紧抓着方向盘，指节发白。
车子驶入一条昏暗的小巷，路灯坏了几个，影子交错着投在地上。
严浩翔心跳快了起来。
“师傅，这是去哪儿？”他声音提高了。
司机终于开口，声音低哑：“有人让我捎句话给你。”
严浩翔猛地抓住门把手：“谁？”
司机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了过来。
严浩翔接过，借着路灯打开。纸上只有一行字：“别和贺峻霖走得太近。”
他抬头看向司机：“你是谁的人？”
司机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我不是坏人。只是……有些事，你最好不知道。”
严浩翔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他盯着司机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拉开车门。
“你疯了吗！”司机惊叫。
严浩翔已经跳了出去，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车子在他身后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喘着气站起身，腿有点疼，但还能动。
司机摇下车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踩下油门，车子消失在巷子尽头。
严浩翔站在原地，心跳剧烈。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手指微微发抖。
背后传来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到一个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来。
“你还好吧？”是贺峻霖的声音。
严浩翔愣住了：“你怎么会在这？”
贺峻霖走近几步，目光扫过他身上：“我等你回消息，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就顺着你的定位找过来。”
严浩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跳车时把手机掉了。他摸了摸口袋，果然空空如也。
“你没事吧？”贺峻霖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没事。”严浩翔摇头，“就是有点……懵。”
贺峻霖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刚才那辆车，你记得车牌号吗？”
严浩翔点头，报了出来。
贺峻霖脸色变了变，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拉着严浩翔往外走：“先离开这儿。”
他们走到主路上，贺峻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辆车。”他语气冷静，“车牌号刚才发你了。”
说完挂断，转头看向严浩翔：“怎么回事？”
严浩翔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包括那张纸条。
贺峻霖听完，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觉得，这和那个盒子有关吗？”
“什么意思？”严浩翔皱眉。
贺峻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他，像是在权衡要不要说。
严浩翔叹了口气：“你又想藏事情。”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这次不藏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那封信，不只是写给她亲生父亲的。”
“还有谁？”严浩翔问。
贺峻霖沉默了几秒，说：“还有……我父亲。”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严浩翔看着他，喉咙动了动：“你爸？”
贺峻霖点头：“所以刚才那辆车，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那你呢？”严浩翔看着他，“你不打算告诉我全部？”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严浩翔点头。
贺峻霖笑了下：“那回家吧，我慢慢跟你说。”
严浩翔看着他，忽然有种预感——今晚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坐上出租车，车子平稳驶向城郊。夜色渐深，街边的霓虹灯在车窗上投下斑驳光影。
严浩翔靠在后座上，感觉疲惫又紧张。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指尖摩挲着那几个字。
“你在想什么？”贺峻霖轻声问。
严浩翔抬头看他：“林思妍的母亲……为什么会写信给你爸？”
贺峻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因为她知道我爸当年做了什么。”
“什么？”严浩翔下意识追问。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眼神沉静：“她知道我爸害死了我妈。”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严浩翔心头。他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贺峻霖继续说：“那封信里有证据。我妈当年不是意外去世。”
严浩翔喉咙发紧：“你是说……有人故意推了她？”
贺峻霖点头：“是我爸安排的。”
严浩翔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剧烈跳动。
“所以林思妍的母亲才会写信给我爸。”贺峻霖语气平静得可怕，“她想让他良心不安。”
严浩翔听得脊背发凉：“那她为什么还要给林思妍的亲生父亲写信？”
“因为那个人……”贺峻霖顿了顿，“是当年的目击者。”
严浩翔脑子嗡地一下，所有线索突然串在一起。
林思妍母亲的信，那张照片，还有她父亲出现在便利店的诡异举动。
“林思妍她爸……他知道这件事？”严浩翔声音有点抖。
贺峻霖点头：“所以他今天才会来找你。”
严浩翔握紧拳头：“他想警告我？”
“对。”贺峻霖看着他，“他们不想让你和我走得太近。”
严浩翔冷笑一声：“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分开我们？”
贺峻霖嘴角微微扬起：“当然不能。”
车子驶入城郊，远远能看到那栋老房子的轮廓。
严浩翔看着窗外，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一直以为贺峻霖的痛苦来自家庭的压力，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忍不住问。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眼神柔和了些：“我不想你卷进来。”
“可我已经进来了。”严浩翔直视着他，“而且……我不会退出。”
贺峻霖沉默片刻，伸手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严浩翔反握住他的手：“你也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看你一个人扛。”
贺峻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有你真好。”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黑暗中的一点亮光。
出租车停在老房子前，贺峻霖先下车，确认四周安全后才示意严浩翔下来。
院子里风有点大，树叶沙沙作响。
他们刚走进屋，手机就响了。
是周若雪。
“贺峻霖，”她语气严肃，“林思妍的父亲……刚刚自杀了。”
严浩翔和贺峻霖同时愣住。
“什么时候？”贺峻霖问。
“十分钟前，在便利店的储物间。”周若雪说，“监控显示他吞了安眠药。”
严浩翔听得头皮发麻。
贺峻霖沉默了几秒，才说：“我知道了。”
“你们小心点。”周若雪叮嘱，“林思妍情绪很不稳定，可能还在医院。”
贺峻霖点头：“我们会注意。”
挂断电话后，严浩翔看着他：“你觉得……他是被逼的吗？”
贺峻霖缓缓点头：“有可能。他手里掌握太多事了。”
严浩翔想到那封信，眉头紧锁：“如果他死了，那信怎么办？”
贺峻霖眼神一冷：“那就更危险了。”
“什么意思？”严浩翔问。
贺峻霖看着他：“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严浩翔心头一紧：“你是说……他们会对付我们？”
贺峻霖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严浩翔深吸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贺峻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明天去医院。”
“去干嘛？”严浩翔不解。
“见林思妍。”贺峻霖说，“还有……她的养母。”
严浩翔愣了一下：“她妈妈？”
“对。”贺峻霖点头，“她应该也知道些什么。”
严浩翔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从她那里拿到证据？”
贺峻霖点头：“如果林思妍的母亲写了两封信，那她爸爸手上应该也有备份。”
严浩翔咬了咬牙：“可现在他自杀了。”
“那就更要抓紧时间。”贺峻霖说，“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
严浩翔点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当然。”严浩翔毫不犹豫，“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贺峻霖笑了笑：“有你陪着，我安心多了。”
严浩翔也笑了：“那明早就出发？”
“嗯。”贺峻霖点头，“天一亮就去医院。”
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
严浩翔忽然开口：“你恨他们吗？”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恨。”
“那你会报复吗？”严浩翔问。
贺峻霖摇头：“不用。真相就够了。”
严浩翔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他心动。
他伸手摸了摸贺峻霖的脸：“你真冷静。”
贺峻霖看着他：“是因为有你在。”
严浩翔脸红了：“你怎么突然会说这种话？”
贺峻霖笑了笑：“因为是真的。”
严浩翔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贺峻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
“嗯。”严浩翔应了一声，起身往卧室走。
贺峻霖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温柔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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