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点点头："你在这等我。"
重症监护室里，林思妍养母靠在床边。她比想象中年轻，穿着米色针织衫，妆容精致。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她先开口，"那封信的事。"
贺峻霖站在窗边，阳光照在他脸上："您丈夫写了什么？"
"他承认当年做了伪证。"女人声音平静，"你母亲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人推下去的。而那个动手的人……"她顿了顿，"是我丈夫指使的。"
贺峻霖握紧拳头："还有谁参与了？"
"院长。"女人说，"还有……你的父亲。"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贺峻霖心里炸开。他想起昨晚严浩翔父亲的名字出现在死亡报告里时的表情。
"那封信呢？"
"在我这里。"女人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
"让思妍彻底离开这件事。"她看着他，"她已经够痛苦了。"
贺峻霖接过信封："她会得到真相。"
"不，"女人摇头，"有些真相，不知道才是幸福。"
贺峻霖没有回答。他走出病房时，严浩翔正在门口等着。
"怎么样？"
"拿到了。"贺峻霖把信收好，"但有些事，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别人。"
严浩翔看着他："包括我？"
贺峻霖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关于我妈的部分，我会告诉你。其他的……"
"其他的？"
"比如你父亲的事。"贺峻霖轻声说。
严浩翔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
"昨晚上查资料的时候看到的。"贺峻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怕。"
严浩翔抓住他的手："所以你是故意不说的？"
"对。"贺峻霖笑了，"有些担子，不需要我们一起扛。"
"可我已经知道了。"严浩翔声音发抖，"从我妈的药开始，我就知道了。"
贺峻霖愣住。
"她总说自己记性不好，总是头痛。"严浩翔眼眶红了，"我以为是压力大。直到那天在老房子，你说那些药……"
贺峻霖将他揽入怀中："对不起。"
"别说这个。"严浩翔把脸埋在他颈窝，"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
"先去医院。"贺峻霖说，"我约了院长。"
"你疯了？"
"没疯。"贺峻霖松开他，"我要让他知道，有人掌握了真相。"
"然后呢？"
"然后我们回家。"贺峻霖看着远处初升的太阳，"回我们的家。"
\[未完待续\]贺峻霖站在院长室门口，手搭在黄铜门把手上。晨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手背划出几道细线。
"等等。"严浩翔抓住他手腕，"你确定要现在进去？"
"越早越好。"贺峻霖转动把手，金属凉意渗进掌心。
门没锁。推开来时带起一阵灰尘味，像是这间屋子很久没人动过。办公桌上堆满文件，电脑屏幕蒙着灰。
"不对劲。"严浩翔压低声音，"院长今早该值班。"
贺峻霖绕到办公桌后。椅子歪倒在地上，一旁的盆栽碎成几片，泥土撒了一地。他蹲下身，从抽屉夹缝里扯出半截蓝色布料。
是制服的一角。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语音。贺峻霖点开播放，背景音里传来急促的仪器嗡鸣。
"峻霖......"是他母亲的声音。
严浩翔瞳孔骤缩。贺峻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我知道你现在在哪。"语音继续，"别碰桌上的相框。"
贺峻霖猛地抬头。玻璃相框斜靠在墙边，背面朝外。他上前一步，用袖子裹住手指翻转相框。
照片上是他母亲毕业典礼那天。她穿着学士服，笑容明亮。而站在她身后的，是院长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严浩翔倒抽冷气："那是我父亲。"
语音还在继续："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但他们错了。"停顿几秒，"你父亲也错了。"
贺峻霖正要说话，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挡住严浩翔，摸到口袋里的裁纸刀。门被推开时带起一股风，周若雪闪身进来，反手把门锁上。
"院长不见了。"她喘着气，"保安说凌晨三点见过他往医院方向走。"
"不对。"贺峻霖盯着语音信息的时间，"那个时候他应该在这里。"
周若雪脸色发白："你们看这个。"她递过来一张泛黄的病历单。诊断日期是二十年前，患者姓名赫然是他母亲的名字。
"记忆性药物注射记录。"严浩翔念出声，声音发涩。
贺峻霖快速翻动页面，突然停住。最后一页潦草写着一行字：
"当真相浮出水面，所有谎言都将崩塌。"
话音刚落，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窗外闪过一道人影。
院长室陷入黑暗的瞬间，贺峻霖迅速将严浩翔往后拉了一步。窗外闪过的人影模糊不清，却带着某种压迫感，像是窥视已久的毒蛇终于露出獠牙。
“你爸在上面。”周若雪压低声音，手指指向天花板，“我刚才看见他往顶楼去了。”
严浩翔下意识攥紧贺峻霖的手腕：“你怎么知道是他？”
“他穿的是医院白大褂。”周若雪说，“但走路的姿势……和病历单上那个签名一样。”
贺峻霖没说话，目光落在桌上那张毕业照。照片里，母亲的笑容像春天刚破冰的湖面，清澈又明亮。而站在她身后的两人——院长和严父——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像是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
“你父亲和院长到底想干什么？”严浩翔的声音有些发颤。
贺峻霖缓缓抬头，眼神冷得像冻住的刀锋：“他们在等我。”
“等你？”周若雪皱眉，“什么意思？”
“他们以为我妈已经死了。”贺峻霖轻声说，“但他们错了。”
严浩翔猛地抬头：“你妈还活着？”
“语音里的声音……”贺峻霖咬了咬牙，“不是录音。”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若雪的脸色变了，严浩翔的呼吸也乱了节奏。
“她到底在哪？”严浩翔急促地问。
贺峻霖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门口：“我们得上去。”
顶楼的门虚掩着。
贺峻霖推开门时，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顶楼是个废弃的天台，栏杆生锈，墙角堆着破旧的纸箱和医疗垃圾。
院长和严父站在天台边缘，一动不动。
“你们果然来了。”院长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那种职业性的微笑，像是面对镜头时的表情管理，精准又冷漠。
严浩翔往前一步：“我爸呢？他在哪？”
“就在这里。”严父开口了，声音沙哑，“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贺峻霖眯起眼：“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院长轻轻拍了拍手，一个黑影从角落里走出来。是林思妍的父亲——或者该说是养父。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这是当年的真相。”他将文件袋递给贺峻霖，“你母亲的死亡报告，还有……我写的那封信。”
贺峻霖接过袋子，手指微微颤抖。他看了林思妍养父一眼：“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男人苦笑：“因为我不想让思妍走我的老路。”
严浩翔皱眉：“什么意思？”
“你们的父亲，”林思妍养父缓缓开口，“他们合谋害死你母亲的时候，我就在场。”
贺峻霖瞳孔一缩。
“那天晚上，你母亲本可以逃走。”男人继续说道，“但她发现了你们父亲的计划，决定揭发他们。她写了封信，准备寄给媒体。结果……”
“结果你们拦住了她。”贺峻霖声音冰冷。
“不，是我拦住了她。”严父突然开口，“我不是为了救你母亲，而是不想让事情闹大。我知道她不会放过我，所以我……”他顿了顿，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似的，“我推了她。”
严浩翔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贺峻霖却笑了，笑得讽刺又苦涩：“所以你把我母亲的死，栽赃成意外？”
“对。”严父点头，“院长配合我伪造了现场，把她的死亡时间延后了两个小时。当时没人怀疑，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情绪激动摔下去的。”
“可你知道她留下了证据。”贺峻霖盯着他，“那封信。”
严父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知道。但我以为……她已经死了。”
贺峻霖眼神骤然锐利：“可她没死。”
严父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贺峻霖一字一句地说，“她活下来了。而且……她一直在看着你们。”
院长脸色变了：“不可能！我们检查过尸体，那是她的指纹和DNA！”
“你们检查的，是替身。”贺峻霖冷笑，“我母亲早就发现你们在监视她。她留了后手。”
“谁？”严父声音发抖，“是谁帮她的？”
“你猜不到。”贺峻霖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站在医院后巷，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严父瞳孔骤缩：“是你……”
“不。”贺峻霖摇头，“是她。”
他指着照片上的女人：“我母亲没死。她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身份。你们以为她死了，其实她一直活在你们身边。”
“她……她是谁？”院长声音颤抖。
贺峻霖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严浩翔：“你记得那个送你吉他、教你写歌的女人吗？”
严浩翔愣住。
“她叫苏晚晴。”贺峻霖说，“就是你口中的‘阿姨’。”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炸裂。
严浩翔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是你的亲生母亲。”贺峻霖继续说，“也是我的养母。”
严父踉跄了一下，扶住栏杆才没倒下：“不可能……不可能……”
“你父亲以为她死了，可她不仅活了下来，还悄悄把你带大。”贺峻霖语气平静，“她教你要诚实、要善良、要有勇气面对真相。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站出来。”
严浩翔的眼眶红了。
“她……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声音哽咽。
“因为你还太小。”贺峻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她说等你长大了，等你能承受真相了，她才会告诉你。”
“可她……她现在在哪？”严浩翔急切地问。
贺峻霖看着他，眼神温柔又坚定：“她在等你。”
“等我？”
“等你原谅她，也原谅你自己。”
严浩翔低下头，眼泪砸在地上。
“她从来都没离开过你。”贺峻霖轻声说，“只是你没认出来。”
院长突然开口：“如果她还活着，那就必须……”
“闭嘴。”贺峻霖冷冷打断他，“你们已经没资格再动她一根手指。”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峻霖？”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将手机递过去：“她想听听你的声音。”
严浩翔接过手机，嘴唇颤抖：“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哽咽：“浩翔……”
夜风呼啸，吹散了天台上的尘埃。
院长和严父被警方带走，林思妍养父也主动投案自首。周若雪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而贺峻霖和严浩翔则一起回到了老房子。
“你早知道她是谁。”严浩翔靠在窗边，声音轻得像梦。
“我是在查你母亲资料的时候发现的。”贺峻霖坐在他旁边，“她留下了很多线索，只是我一直没看懂。”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严浩翔低声问。
“因为你还在恨她。”贺峻霖看着他，“她说你不原谅她，她就不配做你妈妈。”
严浩翔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原谅她了。”
贺峻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知道。”
“接下来怎么办？”严浩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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