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贺峻霖问。
“那个医生,就是现在的院长。”李辰说,“而那个孕妇……”他顿了顿,“就是思妍的母亲。”
屋里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
“所以思妍不是为了我们才死的。”贺峻霖低声说,“她是为她妈妈报仇。”
“不止。”李辰继续说,“那个新生儿,被一个护士抱走了。后来那个护士辞职,改名换姓,带着孩子去了国外。”
贺峻霖瞳孔骤缩:“我妈?”
“对。”李辰点头,“而那个新生儿……”他看向严浩翔,“就是你。”
严浩翔踉跄后退一步,扶住墙才没倒下。“所以……所以我和思妍……”
“你们本该是兄妹。”李辰说,“如果当年的事情没发生的话。”
贺峻霖突然冲出门去。严浩翔想追,却被周若雪拦住。
“让他冷静一下。”周若雪说。
“可他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严浩翔急了。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消息。”苏晚晴轻声说,“就像你需要时间接受我是你妈妈一样。”
严浩翔低下头,眼泪砸在地上。他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都是那个“阿姨”陪在他身边;想起高考那天,是“阿姨”给他做的早餐;想起他第一次写歌,是“阿姨”第一个听……
原来那些温暖的、美好的回忆,都不是偶然。
“妈。”他终于喊出这两个字,“我想去找他。”
苏晚晴擦掉眼泪,点点头:“去吧。但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严浩翔冲出门去。街上,贺峻霖正往废弃医院方向走。他加快脚步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去往真相的路上。
\[未完待续\]贺峻霖的脚步在废弃医院门口停住。铁门锈迹斑斑,锁孔里插着半截断掉的钥匙。他伸手推了推,门发出吱呀一声,在夜风里缓缓敞开。
严浩翔追上来时,正看见他蹲在地上。月光把满地玻璃碴照得发亮,像撒了一地碎钻。贺峻霖的手指抚过水泥台阶,沾上几片干枯的落叶。
“这里有挣扎的痕迹。”贺峻霖指着台阶边缘的划痕,“但不是她的。”
严浩翔蹲下来,看见两道深浅不一的鞋印。一道细小凌乱,属于高跟鞋;另一道宽大沉重,明显是男式皮鞋。他的喉咙突然发紧。
贺峻霖站起身,往楼里走。楼梯扶手摇摇欲坠,每走一步都带起细密灰尘。四楼走廊尽头那扇窗还开着,夜风呼呼灌进来。他们走到窗边,往下看。
楼下是个水泥平台。贺峻霖眯起眼睛,辨认着墙上的擦痕。那些痕迹一直延伸到平台边缘,像是有人被拽着滑过去。
“她当时应该是在挣扎。”贺峻霖声音发涩,“但警方报告说现场没有打斗痕迹。”
“因为凶手有钥匙。”严浩翔突然开口,“思妍认识那个人。”
贺峻霖猛地转身,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想起来了。”严浩翔攥紧拳头,“那天晚上,我确实接到思妍的电话。她说她在医院,说她等的人迟到了……”
“然后呢?”
“我没听完就挂了。”严浩翔声音发抖,“我说我在排练,让她别打扰我。”
贺峻霖沉默片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走,去院长办公室。”
两人穿过漆黑的走廊。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院长办公室门虚掩着,贺峻霖推门而入。
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霉味。办公桌后的椅子空着,桌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病历单。贺峻霖拉开抽屉,翻出一个黑色文件夹。
“这是二十年前的手术记录。”他指着最下方的签名,“果然是他主刀。”
严浩翔凑近看,突然伸手抽出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躺在产床上,腹部隆起。她脸上带着泪痕,眼神却倔强。
“这是我妈妈。”严浩翔声音哽住。
贺峻霖接过照片,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如果我出了事,请一定要找到我的孩子。”字迹潦草颤抖,像是仓促间写下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
贺峻霖熄灭手机电筒,拉着严浩翔躲到柜子后面。门被推开一道缝,昏黄的手电光柱扫过桌面。
“他们果然来了。”一个男人低声说。
“院长交代过,不能让他们找到证据。”另一个声音回答。
贺峻霖摸出手机,悄悄打开录音功能。两个男人开始翻动文件,纸张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那个孕妇的女儿最近联系过苏晚晴。”第一个男人说,“得想办法除掉她。”
“院长已经安排好了。”第二个男人压低声音,“今晚的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脚步声渐渐远去。贺峻霖屏住呼吸,直到确认他们离开才出来。他快步走到窗边,看见两个黑影钻进一辆黑色轿车。
车牌号在月光下清晰可辨。
“陈昊宇。”贺峻霖念出号码牌,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节目组的车。”
严浩翔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你听。”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贺峻霖迅速将文件夹塞进背包,拉着严浩翔从后门离开。两人刚绕到医院后巷,就听见前方传来急刹车声。
三辆警车包围了医院正门。
“不对劲。”贺峻霖皱眉,“他们来得太快了。”
严浩翔正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是周若雪发来的消息:“快跑,李辰是内鬼。”
贺峻霖猛地攥紧严浩翔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巷子深处跑。夜风卷着落叶在他们脚边打转,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那边!”严浩翔指了指尽头的小巷,那是条死胡同。贺峻霖却松开他的手,反身将他推进墙角的阴影里。两人紧贴着砖墙,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
“你疯了吗?”严浩翔压低声音,“李辰是内鬼,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峻霖没说话,只是用身体挡住他。他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掌心还残留着刚才握紧时的汗。严浩翔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汗水的味道,这味道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先别动。”贺峻霖低声说,“等他们过去。”
严浩翔点点头,却忍不住往他那边靠了靠。夜风太冷,而贺峻霖身上的温度正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黑衣人举着手电筒从巷口经过。贺峻霖屏住呼吸,直到那两个人消失在拐角。
“走。”他拉着严浩翔从另一头的小门钻出去。外面是一条更偏僻的街道,路灯昏黄,照得满地积水泛着光。
“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会儿。”贺峻霖说,“李辰肯定知道我们会去老房子。”
“那你现在要去哪?”严浩翔问。
贺峻霖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严浩翔愣了一下:“摄影棚后面的小仓库?”
贺峻霖点头:“那里没人会想到。”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街边的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倒影。严浩翔突然想起什么:“刚才……你怎么知道李辰是内鬼?”
贺峻霖脚步顿了一下:“周若雪发来的消息太及时了。如果李辰真是盟友,她不会等到我们已经暴露才提醒。”
严浩翔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扯了扯贺峻霖的衣袖:“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他?”
贺峻霖没否认:“从他说要帮我们那天起。”
严浩翔苦笑:“可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帮我们的人。”
“不。”贺峻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还有我。”
严浩翔抬头看着他,路灯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忽然觉得喉咙有点紧,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你不用……”他刚开口,就被贺峻霖打断。
“我知道。”贺峻霖轻声说,“但这是我的事。我必须查清楚我妈的死因。”
严浩翔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仓库比记忆中还要破旧。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贺峻霖摸出手机照明,光柱扫过角落里的纸箱和旧道具。
“坐这儿吧。”他指着一堆泡沫板,“至少干净点。”
严浩翔坐下来,看着贺峻霖从背包里拿出文件夹和录音笔。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你觉得林思妍真的跳楼了?”严浩翔突然问。
贺峻霖的手指停在文件夹上:“不。”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那种人。”贺峻霖抬起头,“她那么恨我父亲,怎么会轻易放弃?”
严浩翔沉默了。他想起林思妍最后那通电话,想起她说“我在医院,说她等的人迟到了”,想起自己挂断电话时的不耐烦。
“是我害了她。”严浩翔低声说。
贺峻霖皱眉:“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接了她的电话……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不对劲……”严浩翔的声音哽住了,“也许她就不会去那个医院。”
贺峻霖放下文件夹,走到他面前蹲下。两人的视线平齐,严浩翔能看到他眼里跳动的光。
“这不是你的错。”贺峻霖说,“是他们在逼她。”
严浩翔想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他抬手擦了擦,却发现贺峻霖的手已经替他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
“别这样。”贺峻霖的声音有点哑,“你会让我觉得……我也什么都做不好。”
严浩翔一怔,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忽然意识到,贺峻霖的手还停留在他脸上,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时间仿佛凝固了。仓库外的风呼啸着穿过缝隙,在他们之间吹出细微的震颤。
贺峻霖的手缓缓收回,指节轻轻擦过严浩翔的下巴。那一瞬间,严浩翔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既疼又痒。
“我们得想办法。”贺峻霖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冷静,“必须找到证据。”
严浩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觉得院长办公室还有什么东西?”
“可能有手术室的监控记录。”贺峻霖说,“如果能找到当年的录像……”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贺峻霖迅速熄灭手机电筒,拉着严浩翔躲到一堆道具后面。
门缝里透进一丝光亮,有人拿着手电筒走了进来。
“确定他们来过?”一个男人的声音。
“监控显示半小时前有人撬锁。”另一个回答,“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搜仔细点。”第一个男人说,“老板说了,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脚步声在仓库里回荡,严浩翔能感觉到贺峻霖的身体紧绷着。他的手悄悄握住严浩翔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那边。”手电筒的光柱扫向角落,严浩翔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是引擎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有人来了!”门口的男人喊道,“快撤!”
脚步声慌乱地远去,仓库重归寂静。贺峻霖慢慢松开严浩翔的手,却迟迟没有站起来。
“刚才……”严浩翔刚开口,就被贺峻霖按住肩膀。
“等等。”他低声说,“看看情况。”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从仓库门口驶过。车窗摇下一半,露出半张脸。是陈昊宇。
“是他。”贺峻霖咬牙,“果然是节目组的人。”
严浩翔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贺峻霖的表情变得凝重:“说明我们的手机被定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