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医院的消毒水味比往常更刺鼻。
严浩翔站在走廊尽头，看着贺峻霖蹲在停尸房门口。警戒线已经被掀开，几个小时前留下的胶带还粘着些碎屑，在冷风里轻轻晃动。
“你确定要现在进去？”他问。
贺峻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碰了碰门把。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他眯起眼睛。
门开了。
停尸房比想象中更暗。顶灯闪了几下才亮起来，照出一排排冰冷的金属抽屉。最靠里的那一个微微拉开了一点，像是被人匆忙关上，又或者……根本没打算完全合上。
“周若雪说线索是在这里发现的。”贺峻霖低声说，“说是林思妍父亲的遗体上，发现了不属于他的DNA。”
严浩翔皱眉：“所以怀疑是我？”
贺峻霖转头看他一眼：“警方还没下结论。”
两人走近那个半开的抽屉。贺峻霖戴上手套，缓缓拉开。尸体已经送检过，但残留的气息依旧让人不适。
“你看这里。”他指着死者颈部的一处痕迹，“这不是普通的勒痕，是某种绳索造成的，而且……”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急促、凌乱，像是有人在奔跑。
贺峻霖立刻熄灭灯光，拉着严浩翔躲到柜子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
门被推开。
月光从高窗透进来，照出一个人影——是李辰。
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画面里，一个年轻男人正蹲在停尸房门口，仔细检查某个抽屉。
是严浩翔。
李辰盯着屏幕，脸色阴沉。他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离开，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黑暗重新吞没了房间。
严浩翔咬牙：“他怎么会有我的影像？”
贺峻霖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地上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鞋底蹭过时留下的。
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擦过。灰尘之下，隐约露出一点暗红。
血迹。
“这不是林思妍父亲的血。”他低声说，“这颜色不对。”
“什么意思？”严浩翔凑过来。
贺峻霖站起身，眼神变得锐利：“这间停尸房在案发后就被封锁，除非……有人后来进来过。”
门外忽然传来锁门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朝门口跑去。门已经被反锁，手机信号也消失了。
“有人想困住我们。”严浩翔低声说。
贺峻霖环顾四周，视线落在墙上的一面金属镜上。那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单向透视的那种。
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果然听到另一侧有轻微的脚步声。
“他们在观察我们。”他说。
严浩翔握紧拳头：“谁？李辰？还是周若雪？”
贺峻霖摇头：“都不是。”
他走到墙角，捡起一块掉落的螺丝钉，猛地朝镜子砸去。
玻璃碎裂的瞬间，外面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贺峻霖推开镜子后的门，昏暗的走廊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倒在地上，耳朵上还戴着监听器。是医院的实习生。
严浩翔愣了一下：“他怎么会在这？”
贺峻霖蹲下身，从他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别相信他们。”
严浩翔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贺峻霖没有回答，只是把纸条折好放进兜里。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他说，“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是很多人。
贺峻霖拉住严浩翔的手腕：“走！”
两人冲进另一侧的楼梯间，脚步声在身后越来越近。
黑暗中，严浩翔能感觉到贺峻霖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贺峻霖边跑边问。
“什么？”严浩翔喘着气。
“她说我妈妈的事，和院长有关。”贺峻霖咬牙，“也许，她早就知道些什么。”
“你是说……”严浩翔顿了顿，“林思妍留下的线索，不只是关于她的？”
贺峻霖停下脚步，看着他：“也许，她知道我妈到底去了哪。”
外面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窗户吱呀作响。
而此刻，医院外的黑色轿车里，坐在后排的男人按下通话键。
“他们已经进去了。”他说，“按计划行动。”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确保他们不会活着出来。”
男人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夜色更深了。而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贺峻霖和严浩翔冲出医院后门，钻进小巷。脚下的积水溅起，打湿裤脚。
“往那边！”贺峻霖拽着严浩翔拐了个弯，两人躲进一处废弃的自行车棚。
严浩翔靠在墙上喘气：“刚才那群人……不是警察吧？”
贺峻霖点点头：“看他们的动作，训练有素。”
严浩翔皱眉：“那就说明……真的有人不希望我们查下去。”
贺峻霖掏出手机，试图开机。黑屏一片，电池早已被取走。
他咬了咬牙：“我们得找个地方。”
严浩翔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附近有个老仓库，我记得以前拍戏时来过。没人管。”
贺峻霖点头：“先过去。”
两人沿着巷子小心前进。街道上偶尔驶过车辆，车灯扫过时，他们立刻贴墙躲避。
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那座破旧的仓库。铁皮屋顶在风中发出吱呀声。
严浩翔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他摸出打火机点燃，微弱的火光映出满地杂物。
贺峻霖关上门，背靠铁门站着。他看了眼严浩翔，忽然伸手将他拉近。
“你干嘛？”严浩翔愣住。
贺峻霖没说话，只是用身体挡住他，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秒后，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交谈声。
“搜不到人？”
“不可能，他们没可能跑那么快。”
“再找一遍，老板交代了，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两人屏住呼吸，直到声音渐渐远去。
贺峻霖这才松开手，退后一步。
严浩翔揉了揉被压得有点疼的肩膀：“你刚才……太用力了。”
贺峻霖轻声说：“抱歉。”
严浩翔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奇怪。这人的语气，竟带着一丝歉意。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屋内陷入沉默，只有风吹过铁皮屋顶的声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严浩翔终于开口。
贺峻霖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林思妍留下的信。”严浩翔低声说，“她提到了你妈妈，还提到院长和我爸。你是不是……早就怀疑这些事？”
贺峻霖沉默了一会儿：“我确实……想过很多。”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严浩翔声音有些哑，“我们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事一起面对吗？”
贺峻霖看着他，眼神复杂：“有些事，我不确定。我不想让你卷进来。”
“可我已经卷进来了。”严浩翔苦笑，“而且，比你想的更深。”
贺峻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泛白。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才会……一直守着你。”
严浩翔愣住了。
贺峻霖抬起头，目光坚定：“不管这件事有多危险，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严浩翔心里突然一颤，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拉近了些。
屋外的风更大了，吹得铁皮屋顶哗哗作响。但屋内，仿佛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
严浩翔感觉胸口有些闷，心跳莫名加快。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
贺峻霖的目光落在他唇上，停顿了几秒，又移开。
“先休息一下。”他低声说，“等天亮，我们再想办法。”
严浩翔点点头，却没有动。
他知道，今晚之后，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
与此同时，医院停尸房外，那名倒地的实习生缓缓睁开眼。
他轻抚着额头上刺目的血痕，缓缓地撑着地面站起身来，脚步蹒跚地挪至角落，掏出对讲机。
“他们跑了。”他说，“但他们会回来。”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很好，记住你说的话，一旦他们回到医院，立刻通知我。”
“明白。”实习生收起对讲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回头看了一眼停尸房的门，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浩翔哥。”他说，“但我必须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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