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尘埃在光柱里浮沉，唐晓翼的呼吸还带着刚才吻后的粗重，喷在楚怀瑾颈窝处，烫得人皮肤发紧。他扣着楚怀瑾后颈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尖却又克制地不敢太用力，仿佛怕捏碎了怀里这来之不易的温热。
楚怀瑾的肩伤还在隐隐作痛，后背抵着旧木箱的棱角，硌得人不太舒服。他动了动唇，想让唐晓翼先松开些，目光却撞进对方眼底——那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有刚才强吻时的霸道余韵，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惶恐，像个即将被宣判的囚徒，连睫毛都在微微发颤。
楚怀瑾翼，我……
楚怀瑾的声音很轻，刚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被吻过的微哑。
就是这一声。
唐晓翼像被瞬间点燃的引线，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断了。他甚至没听清楚怀瑾要说什么，只凭着本能认定了那是拒绝——是他最害怕听到的“别这样”，是“我讨厌你”，是“我们到此为止”。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他猛地低下头，又一次堵住了那瓣将要吐出更伤人话语的唇。
这次的吻急得近乎狼狈。
他磕到了楚怀瑾的牙齿，舌尖莽撞地闯进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颤，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挽留。楚怀瑾被他撞得后脑勺抵在木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疼得他蹙眉，抬手想推开他，掌心却先一步触到了唐晓翼的后背。
那触感惊人地僵硬。
布料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每一寸都透着紧绷的战栗，连呼吸都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楚怀瑾的指尖顿住了——这哪里是强势，分明是怕得厉害，像只被人踩到尾巴、却还硬撑着亮出爪子的小兽。
心里那点被打乱的纷杂忽然就沉淀了下来。
楚怀瑾叹了口气，指尖放缓了力道，不再推拒，反而轻轻按在那片紧绷的后背上。他的指腹带着薄茧，顺着唐晓翼脊椎的弧度慢慢摩挲，一下，又一下，动作轻得像拂过水面的风，带着安抚的意味。
唐晓翼的吻猛地一滞。
他睁开眼，睫毛上沾着的灰尘簌簌落下，撞进楚怀瑾清亮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厌恶，没有排斥，反而映着自己慌乱的影子，还有一丝浅浅的、近乎纵容的无奈。后背上那点温热的力道透过布料渗进来，像温水漫过干涸的河床，熨帖得他心口发麻，那些翻涌的恐慌竟一点点消融了。
楚怀瑾我没……
楚怀瑾趁他怔愣的间隙偏过头，唇角擦过他的脸颊，气息微喘，
楚怀瑾没说要讨厌你。
唐晓翼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楚怀瑾泛红的眼角，看着他被吻得微肿的唇瓣，那上面还沾着自己留下的湿意。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进他混沌的脑子，炸得他半天回不过神，连呼吸都忘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颤音：
唐晓翼你……你说什么？
楚怀瑾我说，
楚怀瑾看着他眼底瞬间炸开的光亮，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星子，忍不住弯了弯唇，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紧绷的下颌线，
楚怀瑾我没打算说让你不高兴的话。
唐晓翼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又猛地放大，眼底的惶恐被狂喜彻底取代，亮得惊人。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低头再吻上去，鼻尖已经快要碰到楚怀瑾的，却被对方抬手挡住了唇。
楚怀瑾的指尖微凉，抵在他温热的唇上，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楚怀瑾等等，
他偏过头，目光扫过满是灰尘的木箱和结着蛛网的墙角，
楚怀瑾你确定……我们要一直在阁楼里待着？
唐晓翼这才后知后觉地环顾四周。空气中飘着旧木头的霉味，脚边还堆着落满灰的杂物，确实不是什么温存的好地方。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突然弯腰，手臂穿过楚怀瑾的膝弯和后背，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楚怀瑾翼！
楚怀瑾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肩胛骨被牵扯得疼了一下，他皱着眉轻呼，
楚怀瑾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唐晓翼不行。
唐晓翼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甚至有点傻乎乎的执拗，他低头，鼻尖蹭过楚怀瑾的发顶，语气却不容置喙，
唐晓翼你伤口疼，我抱你。
他抱着人快步下楼，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飘起来，木质楼梯被踩得“咚咚”响，惊得蹲在楼梯口的洛基猛地弹起来，追在后面“嗷呜”直叫，尾巴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
客厅里阳光正好，金色的光线透过落地窗铺在地板上，暖融融的。唐晓翼小心翼翼地把楚怀瑾放在沙发上，柔软的坐垫陷下去一小块。不等楚怀瑾坐稳，他就迫不及待地俯身，又一次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不再慌乱，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
他先用唇轻轻厮磨着楚怀瑾的唇瓣，像在品尝什么稀世珍宝，然后才慢慢撬开他的牙关，舌尖温柔地探进去，缠上那片柔软。一手扣着楚怀瑾的后颈，迫使他微微仰头，另一手环住他的腰，将他牢牢按在怀里，仿佛要将这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楚怀瑾起初还想推拒，可被他吻得呼吸渐乱，后背抵在柔软的沙发里，身前是唐晓翼滚烫的体温和带着阳光味道的气息，那点微不足道的抗拒渐渐就散了。他抬手，慢慢环住对方的脖颈，指尖插进他柔软的发间，轻轻攥住了一小缕。
唐晓翼感觉到他的回应，吻得更深了，呼吸变得粗重，扣在他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把楚怀瑾的耳尖和唐晓翼泛红的眼角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连空气里都飘着甜腻的味道。
直到楚怀瑾觉得肺里的氧气快要耗尽，脸颊涨得通红，胸口起伏不止，他才轻轻推了推唐晓翼的肩膀，发出细碎的呜咽声，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
唐晓翼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他看着楚怀瑾泛红的眼角和湿漉漉的唇瓣，眼底的笑意亮得像揉碎了的星光，连声音都带着点黏糊糊的甜：
唐晓翼怀瑾。
楚怀瑾嗯？
楚怀瑾喘着气，眼神有点迷蒙，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唐晓翼你是我的。
唐晓翼说得笃定，尾音却微微上扬，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确认，像在怕这只是一场梦。
楚怀瑾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声音还有点发哑，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
楚怀瑾不要！
本来在甜蜜中的唐晓翼听到这里，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看向楚怀瑾，说道：
唐晓翼为什么？
楚怀瑾因为我想问你个问题…
唐晓翼什么问题？
楚怀瑾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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