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唐晓翼的喉结猛地滚了滚，刚才那点无措忽然被什么东西攥住，眼神沉了沉，像是落进了一片回忆的阴影里。他松开攥着楚怀瑾衣料的手，转而轻轻握住对方搭在自己胸口的手腕，指尖带着点微颤的力道。

唐晓翼可能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唐晓翼你不告而别的时候。

楚怀瑾的指尖微顿，抬眸看向他。

阳光恰好落在唐晓翼的侧脸，把他下颌线的弧度描得清晰，却也映出了眼底那点一闪而过的涩然。

唐晓翼你走之后，

他继续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唐晓翼我每天还是会往你常去的藏书阁跑，路过你惯坐的窗边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桌上的茶凉了没人倒，下棋时对面空着个座位，连洛基都老蹲在门口望，好像在等你回来。

他低头，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楚怀瑾的腕骨，那里的皮肤温凉，是真实的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唐晓翼一开始只觉得……不习惯。

他自嘲似的勾了勾唇，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唐晓翼觉得生活里突然缺了一块，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我以为只是相处久了，突然少个人有点别扭。

直到楚怀瑾的指尖轻轻回握住他，他才抬起眼，撞进对方带着点探究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嘲讽，只有安静的倾听。唐晓翼忽然深吸了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声音里带了点破釜沉舟的坦诚：

唐晓翼后来翻到你落在我那儿的半本笔记，看到你在页边写的‘唐晓翼这家伙又偷懒’，突然就鼻子发酸。那时候才明白……

他顿了顿，喉结又滚了滚，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懊恼，有庆幸，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最终都化作了一句极轻，却无比清晰的话：

唐晓翼……我好像，早就喜欢上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握着楚怀瑾手腕的手微微收紧，眼神里竟又浮现出刚才那种惶恐，像是怕这句话会惊走眼前的人。

楚怀瑾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片被剖开的柔软，看着他强装镇定下的不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又酸又软。他反手握紧唐晓翼的手，指尖用力，带着不容错辨的温度。

楚怀瑾翼，

他开口，声音还有点被刚才吻过的哑，却异常清晰，

楚怀瑾我那次离开，是因为……

唐晓翼不用解释。

唐晓翼突然打断他，眼神亮了亮，像是怕听到什么让自己退缩的理由，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楚怀瑾的额头，语气带着点急切的执拗，

唐晓翼不管因为什么，你现在在这儿，就够了。

他看着楚怀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唐晓翼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你……是我的了吗？

楚怀瑾看着他这副样子，那些没说出口的缘由忽然就没那么重要了。他抬手，轻轻抚上唐晓翼的脸颊，指腹蹭过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然后缓缓点头，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楚怀瑾嗯，是你的了。

唐晓翼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被点燃的星火，他猛地低头，紧紧抱住楚怀瑾，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嵌进骨血里，却又在触到对方肩伤时猛地收了力，只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笑出声，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哽咽：

唐晓翼楚怀瑾，你可不许再跑了。

楚怀瑾不跑了…（小声）应该吧

楚怀瑾的声音小到唐晓翼趴在他的怀里都听不到

楚怀瑾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失而复得的小兽，

楚怀瑾这次不跑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把相拥的两人裹在暖融融的光晕里，洛基在地毯上打了个哈欠，摇着尾巴蹭过来，轻轻舔了舔楚怀瑾的裤脚，像是在为自己的主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