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刺青

锁骨处的荆棘纹身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玫瑰与荆棘交织缠绕，将字母“m”牢牢束缚其中，仿佛一场无声的抗争。

张泽禹满意了吧？优等生的面具下，也藏着这样的东西，是不是很失望？

秦妙抬起手，按在他的胸口，指尖触碰到剧烈的心跳，那频率快得不像话。她垂眸瞥见学生会徽章压出的痕迹还未消散，皮肤下的温度却高得吓人。

秦妙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话音未落，她的脚踝旧伤骤然袭来，一股剧痛让她踉跄了一下。还没等站稳，张泽禹已经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车熟路地从冷藏柜里取出一瓶特制颜料，动作干脆利落。

张泽禹别乱动。

他单膝跪地，指尖涂抹着冰蓝色的膏体，动作精准而熟稔，几乎让人怀疑他做过无数次练习。随着冷意渗入脚踝，秦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指腹滚烫得过分，沿着脚背滑过的力度稍微偏重，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安抚感。

张泽禹医用色料加薄荷醇，比你们舞蹈队那些破膏药有用多了。

他说完抬头，睫毛在红光灯下投射出一片阴影，眼神复杂得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当他的拇指按上她脚心某个穴位时，秦妙控制不住地抓紧了他的肩膀，指甲深深嵌进他锁骨附近尚未完成的荆棘纹身里。

就在这时，纹身机发出一声尖锐的蜂鸣，吓得秦妙浑身一颤。她这才注意到他左小臂内侧的条形码纹身——国际钢琴比赛的参赛编号，却被一道裂痕纹横贯其间，像是刻意破坏的印记。他拆下针头，随手浸泡进酒精瓶中，动作随意，却透着某种决绝。

纸张摩擦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秦妙抓起工作台上的素描本朝他砸过去，纸页纷飞间，她的目光骤然定格在最新一页——画中是她谢幕时的剪影，被密密麻麻的荆棘缠绕，而那些荆棘最终延伸至一个熟悉的钢琴键图案，正是昨天他新纹上的设计。

凌晨两点二十三分，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秦妙忽然扯开舞裙肩带，露出后腰大片淤青，在暗淡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秦妙给我纹个能盖住这些的。

张泽禹的呼吸明显乱了一瞬，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攥紧了手中的工具。

张泽禹你会后悔的……

秦妙那就纹在这里。

她直截了当地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腰窝的位置。那瞬间，他的指尖僵硬如石，连同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秦妙只有你看得见的地方。

伴随着纹身机再次启动的蜂鸣声，镜子里映出他俯身的动作。一滴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恰好落在她裸露的脊背上，沿着脊椎缓缓流下，带来细微的凉意。

张泽禹疼的话，就咬我。

他将手腕递到她唇边，上面还残存着钢琴比赛编号的条形码纹身。秦妙没犹豫，一口咬住的同时，针尖刺入肌肤，两种疼痛交织成一道奇怪的共鸣。谁在标记谁，已然分辨不清。

纹身机再度发出刺耳蜂鸣，秦妙猛地回神，再次看向他手臂上的条形码纹身——那个被他用裂痕纹划破的国际钢琴比赛编号。

张泽禹三年前，决赛前夜，我砸了评委的钢琴。

空气骤然凝滞，秦妙下意识想找话题转移注意力，顺手抓起工作台上的素描本砸向他。纸页翻飞中，她的目光顿住了——最新一页上，自己谢幕的剪影被荆棘包围，而那些荆棘尽头，正连接着他昨天刚纹上的钢琴键图案。

张泽禹低垂着头，一句话不说，像是默认了所有的指控。秦妙轻哼一声，弯下腰与他对视，鼻尖几乎贴到了一起，近得能够听清彼此紊乱的呼吸声。

秦妙现在，你掌握了能毁掉我的秘密，要举报吗？主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