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汇天主教堂的彩绘玻璃在暴雨中泛着幽蓝波光。路垚举着铜制放大镜贴近耶稣受难像,金丝眼镜被雨水淋得模糊:"探长,这抹胸的红色玻璃...比你在百乐门藏的法国红酒还透亮。"乔楚生拽着他后衣领避开从穹顶滴落的雨水,军靴踩过湿滑的地砖:"路先生是来破案还是品鉴玻璃?"
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路垚突然抓住乔楚生的手腕,将人拽到圣母像背光处。十二扇彩绘玻璃窗在暴雨中折射出流动的光影,耶稣衣角的褶皱里,无数细小的光点正组成摩斯密码的点划序列。"看!"路垚的鼻尖几乎蹭到乔楚生喉结,"基督长袍的金线是点,荆棘冠冕的阴影是划。"
乔楚生单手撑着墙壁将他困在怀里,另一只手解下怀表链当指针:"从左数第三扇,倒数第七块玻璃。"路垚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圣母玛利亚的斗篷褶皱间,果然藏着三长两短的划点组合。当两人同时念出"陈雪+申记+太极轩"时,教堂的管风琴突然发出轰鸣,震得彩绘玻璃簌簌颤抖。
"探长,"路垚转身时嘴唇几乎擦过乔楚生的下巴,"这密码的间隔...和我们在医学院停尸房发现的心脏编号节奏一致。"乔楚生的手指顺着他后颈的发尾滑到衬衫领口,突然捏住一枚翡翠袖扣——正是茶馆案件中死者留下的信物。"太极轩的茶宠底座刻着六芒星,"他的声音混着雷声低哑,"而申记金号的账本上,每页都有蛇形水印。"
暴雨顺着彩色玻璃的裂痕渗入,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路垚蹲下身用钢笔尖蘸水描绘水流轨迹,当三股细流在圣母像脚边交汇时,地面突然浮现出太极图的阴鱼轮廓。乔楚生抽出腰间佩刀插入阴鱼眼,刀柄上的青帮龙头纹与石砖缝隙严丝合缝,整座教堂随之发出沉闷的轰鸣。
"路先生还记得医学院的解剖课吗?"乔楚生在灰尘中搂住他腰,将人带离突然塌陷的地面,"陈雪每周四都会去申记金号兑换金条,而太极轩的茶壶里...永远泡着能解鸦片瘾的曼陀罗。"路垚抓住他肩膀的手骤然收紧,透过衬衫布料,他摸到对方肩胛骨处那道十年前的枪伤疤痕——和黑金网络档案里"楚乔生"的处决记录完全吻合。
管风琴的轰鸣突然转为诡异的圣歌,路垚发现彩色玻璃的反光在祭坛上拼出了完整的六芒星蛇形太极图。当最后一道闪电劈开云层时,他终于看清玻璃上隐藏的摩斯密码全文:"1935.6.24,楚生不死,黑金不休。"乔楚生的手指顺着他脊背缓缓下滑,在他腰侧的衬衫上抹了道灰痕:"这是特科给我的处决日期,也是你从英国归来的日子。"
暴雨停时,教堂穹顶漏下的阳光正好照亮祭坛后的暗门。路垚在门框上发现半枚带血的指纹,纹路与月月尸体上提取的完全一致。乔楚生从暗格里抽出本沾着鸦片膏的账本,最后一页的日期旁画着六芒星与蛇形交缠的图案,落款赫然是"陈雪"的签名。"月月当年偷的船锚徽章,"路垚将账本塞进乔楚生怀里,"其实是用来换购曼陀罗种子的信物。"
离开教堂时,路垚的白衬衫已经湿透贴在身上。乔楚生脱下军装外套裹住他,却在衣摆里摸到张泛黄的船票——正是孤儿院木马腹中发现的那张。"探长,"路垚隔着布料咬住对方锁骨,"月月说的'戴眼镜男孩'...是不是十年前在圣约翰解剖室画你速写的我?"乔楚生的手掌顺着他后腰滑到臀部,军靴碾过教堂台阶上的六芒星刻痕:"先管好你自己,刚才在祭坛差点被机关夹断腿。"
教堂的阴影里,圣母像的眼睛突然闪过幽蓝荧光——她脚边的太极图阴鱼眼中,新刻了行极小的英文:"1935.6.24,楚垚找到了他们的真相。"而在祭坛暗门深处,六芒星蛇形太极图正在鸦片烟雾中缓缓旋转,与码头灯塔石板上的刻痕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