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码头的锈迹灯塔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路垚踩着积水的跳板,金丝眼镜被江风蒙上层水汽:"探长,这铁锈味比你在巡捕房藏的威士忌还刺鼻。"乔楚生拽着他后衣领避开突然倒塌的木箱,军靴碾过湿漉漉的麻绳——绳结上缠绕着与孤儿院木马底座相同的六芒星蛇形纹路。
探照灯扫过货舱时,路垚突然抓住乔楚生的手腕,将人拽进散发着鱼腥味的暗角。灯塔投射的光束在积水中折射出流动的光影,十二道波纹在甲板上组成摩斯密码的点划序列。"看!"路垚的鼻尖几乎蹭到乔楚生喉结,"浪花拍打桩子的节奏是点,锈迹的阴影是划。"
乔楚生单手撑着潮湿的舱壁将他困在怀里,另一只手解下怀表链当指针:"从左数第三根缆桩,倒数第七道锈痕。"路垚顺着他的指引看去,铁锚徽章的反光里,果然藏着三长两短的划点组合。当两人同时念出"黑金+船票+1935.6.24"时,灯塔的探照灯突然剧烈晃动,震得货舱铁架簌簌颤抖。
"探长,"路垚转身时嘴唇几乎擦过乔楚生的下巴,"这密码的间隔...和我们在医学院停尸房发现的心脏编号节奏一致。"乔楚生的手指顺着他后颈的发尾滑到衬衫领口,突然捏住半枚翡翠袖扣——正是太极轩茶宠底座缺失的部分。"申记金号的账本水印,"他的声音混着汽笛声低哑,"和茶馆案发现场的蛇形血迹完全吻合。"
晨雾顺着货舱缝隙渗入,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路垚蹲下身用钢笔尖蘸水描绘水流轨迹,当三股细流在铁锚徽章旁交汇时,地面突然浮现出六芒星蛇形太极图的阴鱼轮廓。乔楚生抽出腰间佩刀插入阴鱼眼,刀柄上的青帮龙头纹与石砖缝隙严丝合缝,整座码头随之发出沉闷的轰鸣。
"路先生还记得孤儿院的木马吗?"乔楚生在灰尘中搂住他腰,将人带离突然塌陷的甲板,"月月当年偷的船锚徽章,其实是用来换购黑金网络的入场券。"路垚抓住他肩膀的手骤然收紧,透过衬衫布料,他摸到对方肩胛骨处那道十年前的枪伤疤痕——和特科档案里"楚乔生"的处决记录完全吻合。
灯塔的探照灯突然转为诡异的蓝光,路垚发现积水中的反光在货舱墙上拼出了完整的六芒星蛇形太极图。当最后一道光束劈开晨雾时,他终于看清密码全文:"1935.6.24,楚生不死,黑金不休。"乔楚生的手指顺着他脊背缓缓下滑,在他腰侧的衬衫上抹了道铁锈:"这是特科给我的处决日期,也是你从英国归来的日子。"
晨雾散时,码头仓库的阴影里突然窜出数道黑影。路垚在门框上发现半枚带血的指纹,纹路与月月尸体上提取的完全一致。乔楚生从暗格里抽出本沾着鸦片膏的账本,最后一页的日期旁画着六芒星与蛇形交缠的图案,落款赫然是"陈雪"的签名。"太极轩的曼陀罗,"路垚将账本塞进乔楚生怀里,"其实是用来控制黑金网络成员的毒药。"
离开码头时,路垚的白衬衫已经被铁锈染成深灰。乔楚生脱下军装外套裹住他,却在衣摆里摸到张泛黄的船票——正是孤儿院木马腹中发现的那张。"探长,"路垚隔着布料咬住对方锁骨,"月月说的'戴眼镜男孩'...是不是十年前在圣约翰解剖室画你速写的我?"乔楚生的手掌顺着他后腰滑到臀部,军靴碾过码头上的六芒星刻痕:"先管好你自己,刚才在货舱差点被铁钩划破脸。"
灯塔的阴影里,铁锚徽章的眼睛突然闪过幽蓝荧光——徽章背面新刻了行极小的英文:"1935.6.24,楚垚找到了他们的真相。"而在码头深处的暗巷里,六芒星蛇形太极图正在鸦片烟雾中缓缓旋转,与教堂祭坛石板上的刻痕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