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地板下的克隆体舱群像鱼雷般上浮，幽蓝冷光在季临视网膜上灼出残影。他太阳穴插着的导线突然迸出火花，记忆画面里那只持摄像机的手——无名指第二关节有颗黑痣，和他父亲实验室的烧伤痕迹分毫不差。
"镜头外的手是谁的？"季临拽着导线往沈砚眼前送，纳米机器人在两人之间炸开金属色浪花。倾斜的控制台让海水形成漩涡，十二个克隆体舱接连撞上透明地板，闷响像远方的雷。
沈砚的后颈接口正在熔毁，数据流顺着西装裂缝往下淌。他抓住季临手腕时，犬齿上的豁口闪过橙光："那不是重..."警报声突然撕裂，他的声线被干扰成机械杂音。
地板电路纹路突然暴亮。季临看见记忆画面里的"自己"正在调整心电图仪——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条形码，编号是烫金的S-001。而监控时间戳显示那年他应该才九岁。
"呼吸频率保持62次/分。"所有克隆体突然同步发声，童声与成年声线重叠出诡异的和声。海水里的纳米机器人疯狂重组，在季临眼前拼出十二个不同年龄的沈砚，每个都在重复完全相同的医嘱。
沈砚的膝盖重重压上季临大腿，这个姿势让他能死死按住对方后颈的接口。领带擦过季临锁骨时，他闻到那股苦橙味里混着血腥气："有些防火墙..."沈砚的拇指按进他喉结凹陷处，"是为了保护你。"
地板下的克隆体舱突然射出红光，在沈砚虹膜里映出倒计时——00:07:23的数字样式分明是父亲实验室的旧款字体。季临猛地攥住他手腕，皮下立刻浮出更多条形码，最上方那行小字在警报红光中忽明忽暗：\[γ-4最终预案载体\]
"你删改的不是记忆，"季临突然笑出声，犬齿豁口刮到沈砚的下唇，"是我存在的证据。"他拽着那截断裂的导线捅向自己另一侧太阳穴，动作狠得像在捅仇人。
沈砚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忽然扣住季临后脑往前带，犬齿精准卡进对方齿间的缺口。纳米机器人组成的橙色数据流从豁口灌入，季临尝到铁锈味的瞬间，视网膜上炸开陌生画面——穿病号服的自己正被绑在电击台上，而操作仪器的沈砚白大褂下露出儿童画，背面写着：\[脑桥修复逆转启动\]
克隆体舱群的碰撞声突然密集。某个舱体裂开缝隙，成年版季临模样的克隆体正把眼球贴在玻璃上，虹膜里流转着和沈砚完全相同的倒计时编码。控制台突然爆出最后一簇火花，照亮沈砚手里那管针剂——标签被血糊住大半，仅剩的字母"γ"正在融化成蓝色黏液。
"监控里穿白大褂的'我'，"季临的声带被数据流灼得嘶哑，他抓住沈砚发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瞳孔对光反射延迟0.3秒。"这个动作让两人条形码再次相触，全息投影突然展开：父亲实验室的监控死角里，真正的九岁季临正被绑在手术台下，而台面上——沈砚的克隆体后颈烙着烫金编号S-000。
海水突然沸腾。季临在剧痛中看见自己血管里流动的蓝色液体，正是记忆里沈砚调换的样本。沈砚的注射器扎进他颈动脉时，针头突然弯曲成诡异角度，像是撞上了金属骨骼。
"如果连痛苦都是程序，"季临的质问被纳米机器人搅碎成气泡，他盯着舱群中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克隆体，"我到底是什么？"
沈砚的嘴唇动了动，警报声却吞没了所有回答。某个克隆体舱突然炸裂，冲击波将两人掀向正在关闭的底部阀门。季临在坠落中抓住沈砚的领带，透过血色海水看见对方虹膜里的倒计时归零前，最后跳出的指令是：\[γ-4最终预案已激活——载体记忆清除进度97%\]
\[未完待续\]季临的指尖陷进沈砚的腕骨，皮下纳米机器人应激反应般亮起蓝光。那些条形码在警报红光下扭曲变形，最上方那行小字突然暴涨：\[γ-4最终预案——记忆清除倒计时00:03:17\]
"九岁那年..."季临的声带被数据流灼出焦糊味，他盯着沈砚虹膜里跳动的倒计时，"你在我脊椎里埋的不是定位芯片。"控制台突然倾斜45度，炸开的电路板碎片擦过沈砚耳际，在舱壁上划出带着焦痕的直线。
沈砚的犬齿还卡在季临齿间，喉结滚动时带出铁锈味的喘息。他忽然扯开领带缠住季临手腕，丝绸面料下暗藏的导电纤维突然亮起——正是当年绑住九岁季临的束缚带材质。
"你血管里流动的蓝色液体..."沈砚的声音被克隆体舱群的撞击声碾碎，他拽着领带把季临拉近，"是唯一能延缓记忆清除的缓冲剂。"纳米机器人突然从两人接触的皮肤渗出，在海水里拼出全息投影：手术台上的季临脊椎正被植入某种银色装置，而站在监护仪前的沈砚克隆体——白大褂袖口露出S-000编号。
季临的太阳穴突然爆出电火花，记忆画面里的心电图仪显示着完全相同的62次/分。他猛地撞向沈砚胸口，断裂的导线在对方锁骨划出血痕："缓冲剂？那明明是..."
成年版季临克隆体突然撞碎舱体玻璃，机械手指抓住季临脚踝的瞬间，沈砚的注射器扎进他颈动脉。针剂标签被血浸透的"γ"字母突然溶解，露出底下被刻意遮盖的完整编号：γ-4-000。
"你才是原始样本。"沈砚的拇指按在季临剧烈颤动的喉结上，纳米机器人正从伤口涌向他的声带，"所有克隆体..."警报声突然转为高频尖啸，沈砚的后颈接口炸出最后一簇火花，"...包括我，都是你的备份。"
季临的视网膜突然加载出陌生画面：九岁的自己正把针剂推入昏迷状态的沈砚颈部，而病床标签写着\[S-000初代载体\]。地板下的克隆体舱群同时开启，十二个不同年龄的季临隔着海水与他对视，每个虹膜里都跳动着相同的倒计时。
沈砚突然咬破自己舌尖，混着血的数据流强行灌入季临口腔。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季临尝到了熟悉的味道——是童年病房里每天早上的橙子味营养剂，而监护仪上永远不变的62次/分呼吸频率，正是他自己设定的安全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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