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外科会诊单像片落叶飘在办公桌上。沈念安盯着「苏曼 副主任医师」的签名，笔锋凌厉得能划破纸面。监护手环突然震动——
陆瑾年：【17:00病理科见，带听诊器】
消息上方是护士群刚转发的公告：「今日16:30全院电路检修，请各科室备好应急灯」
沈念安正想回复，头顶灯光突然熄灭，整层楼陷入黑暗。
应急通道的绿光像水底世界。沈念安摸着墙前进，突然被一股力道拉进楼梯间。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陆瑾年的白大褂擦过她脸颊。
"停电还乱跑？"他声音压得很低，手指却稳稳托着她肘关节，"上次在电梯..."
记忆闪回两个月前，她被困电梯时冷汗浸透后背的模样。沈念安下意识抓住他衣襟，指尖碰到个硬物——那枚消失的纽扣，正藏在他胸前的口袋里。
"苏医生找你。"她转移话题，"哈佛实验室的联合研究？"
黑暗放大触感，她清晰感觉到陆瑾年呼吸一滞。
"嗯，显微手术机器人项目。"他忽然将听诊器耳塞戴到她头上，"不过我现在更关心另一个病例。"
金属听头贴上她左胸时，沈念安倒吸一口凉气。
"窦性心动过速。"陆瑾年的声音通过听诊器传来，震得她耳膜发麻，"诱发因素：黑暗环境下的..."
他忽然噤声。
顶灯骤亮，苏曼抱臂站在楼梯口，胸牌反射着冷光："陆医生，停电不是用来谈情的。"
病理科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沈念安摆弄着听诊器，看陆瑾年将切片放进显微镜。
"苏曼是我博士同学，"他调整目镜，"她丈夫是MIT机器人实验室主管。"
"哦。"她戳着橡胶管，"所以你们要一起去美国？"
显微镜被突然转向她。玻片上，心肌细胞排列成「NO」的字样。
"项目远程合作。"陆瑾年抽走听诊器，冰凉的金属滑入她衣领，"但有个症状需要现场治疗。"
听头游走到心尖区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苏曼拿着平板走进来："瑾年，实验室数据——"
画面定格在沈念安被听诊器缠住的狼狈模样。
"医患关系新进展？"苏曼挑眉，"需要我讲解迷走神经兴奋原理吗？"
陆瑾年面不改色地按下录音键："患者沈念安，主诉心悸。查体：心前区震颤伴..."
沈念安抓起《病理学图谱》挡住涨红的脸。
晚霞透过百叶窗，将三人影子拉长在标本柜上。苏曼的平板显示着手术机器人3D模型，沈念安却盯着模型角落的备注出神——「适用于先心病孕妇（参考林小雨姐姐案例）」
"你用了小玲姐姐的数据？"她脱口而出。
陆瑾年与苏曼对视一眼。
"项目全称《妊娠合并心脏病微创手术方案》"苏曼将模型旋转放大，"你描写产妇心理的段落，被瑾年做成术前安抚程序。"
屏幕跳转到熟悉的文字界面——正是沈念安被退稿的那章。
监护手环突然发出规律震动，陆瑾年发来的私信闪烁在屏幕上：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必须留下你了？】
月光下的医生公寓，沈念安捧着那枚失而复得的纽扣。陆瑾年洗完澡出来，发梢滴水落在她锁骨。
"苏曼说我该换个听诊器。"他忽然握住她拿纽扣的手，"金属头太容易暴露心跳。"
沈念安将纽扣按在他心口："陆医生，你听过作家采风吗？"
"嗯？"
"就是..."她解开他睡衣第一颗扣子，"深入观察研究对象的那种。"
纽扣落入掌心时，听诊器从床边滑落，金属头撞击地板的声音久久回荡。监护APP弹出红色警告：【心率持续＞120次/分，建议就医】
陆瑾年关掉提示，在她耳边低笑："医嘱：加强观察频率。"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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