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会议中心的LED屏滚动播放着「全球心外科学术峰会」的英文标识。沈念安攥着苏曼给的嘉宾证，在最后一排角落坐下。
手机屏幕亮起，护士小张发来的偷拍照里，陆瑾年正皱眉翻看议程表——「人工智能在复杂先心病手术中的应用」的演讲者名单被人用红笔划掉，替换成手写的「Dr.Su」。
"别担心。"苏曼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递过一份文件，"他准备了三个月的数据，不会因为行政干预就放弃。"
文件第一页贴着便利贴，陆瑾年凌厉的字迹写着：「如果吓到就闭眼，第37页有惊喜」。
演讲厅的冷气开得太足。
"……传统术式死亡率高达38%。"陆瑾年站在聚光灯下，激光笔指向复杂的心脏3D模型，"而我们的AI系统通过两万例学习——"
"请问数据来源？"前排突然站起一位银发教授，"据我所知，贵院去年仅完成27例危重先心病手术。"
会场响起窃窃私语。沈念安认出提问者是哈佛的威尔逊教授，陆瑾年博士答辩时的主考官。
大屏幕上的数据突然卡顿，陆瑾年指尖在平板边缘收紧。苏曼刚要起身，沈念安已经按下话筒键。
"数据包含模拟病例。"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比如《新英格兰医学杂志》2016年收录的妊娠合并心肌病案例。"
幻灯片应声切换，显示出沈念安小说《玻璃心脏》的节选——正是描写产妇手术的心理段落，旁边标注着「文学模拟病例No.1387」。
威尔逊教授突然笑了："这位是？"
"我的医学叙事学顾问。"陆瑾年目光穿过人群锁定她，"也是将心跳写成诗的人。"
茶歇区的香槟塔折射着碎光。沈念安躲在盆栽后整理资料，苏曼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三年前他在实验室熬夜，"苏曼递来一杯橙汁，"屏幕总分成两半——左边是心脏解剖图，右边是你的小说。"
沈念安捏紧杯壁："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苏曼突然夺过她手机，对准不远处被记者包围的陆瑾年按下快门。
特写镜头里，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泛着冷光——内侧刻着的「SN」字样清晰可见。
"这傻子定制了五年，"苏曼翻出自己丈夫的同款戒指，"却不敢送出去。"
酒店走廊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沈念安刷开房门时，陆瑾年正背对着她解开领带，后颈还有演讲时留下的汗迹。
"医学叙事学顾问？"她反锁上门，"我什么时候——"
转身的瞬间，她被按在门板上，带着香槟味的呼吸拂过鼻尖。陆瑾年指尖摩挲着她嘉宾证上的头衔：「沈念安 情感数据分析师」。
"第37页。"他哑声提醒。
沈念安翻开一直攥着的文件——第37页是张藏在学术报告里的照片：医学院时期的陆瑾年，站在图书馆《雨夜车站》的借阅登记卡前，偷偷描摹她的签名。
"现在，"他取下戒指套进她无名指，"能正式聘请你当我的终身顾问吗？"
凌晨的医院走廊，沈念安对着灯光转动戒指。苏曼的声音从护士站传来：
"……所以威尔逊教授同意合作了？"
"嗯。"陆瑾年翻阅着病历，"条件是加入文学模拟病例模块。"
他忽然抬头，透过玻璃窗对上沈念安的视线。监护手环在黑暗中亮起蓝光，APP弹出新消息：
陆瑾年：【明早查房需要顾问支援】
附带照片：他胸牌背面贴着「已预约」标签，下方画着被听诊器缠住的小兔子。
沈念安笑着咬住戒指，在玻璃倒影里看见自己通红的脸。
（第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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