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制服袖口。三天过去了，胸口的伤已经愈合大半，但每次呼吸时仍会隐隐作痛。更痛的是夜蛾校长昨天的话——"高层派来的特使今天到达"。
门内传来低沉的交谈声，偶尔夹杂着夜蛾校长沉重的叹息。虎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进来。"夜蛾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推开门，办公室内的景象让虎杖脚步微顿。夜蛾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九十九由基靠在窗边，而背对门坐着的是一个瘦小的老人，白发束成传统的发髻，黑色和服上绣着暗纹。
"虎杖悠仁，是吗？"老人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和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我是乐岩寺嘉伸，咒术总监部特别顾问。"
虎杖鞠躬行礼："乐岩寺先生，您好。"
乐岩寺没有回应问候，而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虎杖："听说你继承了五条悟的术式？"
"不是继承。"九十九由基插话，声音比平时严肃，"是类似的空间系能力，但本质不同。"
乐岩寺冷笑一声："是吗？那让我们亲眼看看。"他从和服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露出一块晶莹的黑色石头，"这是咒力感应石，能显示术式的本质特征。"
虎杖看向夜蛾校长，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走到办公桌前，乐岩寺将石头推向他。
"展示你的能力。"老人命令道。
虎杖咽了口唾沫，回忆着训练时的感觉。空间是一种相对的错觉，是可以调整的变量...他伸出手，集中注意力。指尖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网球大小的漩涡。
黑色石头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乐岩寺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大："这不可能..."
九十九由基快步走过来，盯着石头上的纹路："这不是五条悟的'无下限'纹样。看这里——"她指向纹路中央的一个奇特分叉，"这是全新的术式印记。"
乐岩寺的表情从震惊变为深思，最后定格在某种虎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上："虎杖悠仁，你能控制这种能力到什么程度？"
"目前只能制造小型扭曲，持续时间不超过三十秒。"虎杖如实回答。
"攻击范围？"
"半径一米左右。"
"消耗的咒力量？"
虎杖犹豫了一下："大约是...普通咒术攻击的三分之一。"
这个回答让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乐岩寺的眼睛眯起："如此高效的空间操控...有趣。"他慢慢坐回椅子上，"你知道为什么咒术高层对空间系能力如此警惕吗？"
虎杖摇摇头。
"因为空间是最基础的法则之一。"乐岩寺的声音变得低沉，"操控空间意味着能够改写现实的基本规则。五条悟之所以被称为'最强'，正是因为他打破了这种规则的束缚。"老人锐利的目光刺向虎杖，"而现在，出现了第二个能够挑战规则的人。"
九十九由基突然笑了："乐岩寺先生，您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奖他。"
"不是夸奖，是事实。"乐岩寺冷冷地说，"虎杖悠仁，从今天起，你被列为特级观察对象。每月必须向总监部提交能力进展报告，未经允许不得离开东京，禁止在非紧急情况下使用空间能力。"
虎杖握紧拳头："如果是为了安全考虑，我理解。但为什么禁止我使用能力？我需要训练才能控制它。"
"正因为你需要控制。"乐岩寺的眼中闪过一丝虎杖读不懂的情绪，"在你完全掌握之前，每一次使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夜蛾校长终于开口："乐岩寺，这些限制是否过于严苛？虎杖是高专的学生，我们有责任——"
"责任？"乐岩寺打断他，"你们的责任是培养合格的咒术师，不是制造第二个五条悟。"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和服，"我的评估结束了。虎杖悠仁，记住这些规定，违反的后果你不会想体验。"
说完，他朝门口走去，在经过虎杖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你体内的那个存在...它对新能力有什么反应？"
虎杖浑身一僵，但乐岩寺已经推门离开，只留下一室沉重的沉默。
"真是个讨厌的老头。"九十九由基打破沉默，"不过还算预料之中。"
夜蛾校长叹了口气："情况比想象的严重。高层显然将虎杖视为潜在威胁。"
虎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乐岩寺先生...他似乎特别在意宿傩对我能力的反应。"
九十九和夜蛾交换了一个眼神。夜蛾站起身，走到虎杖面前："虎杖，有件事你应该知道。在咒术高层中，有一部分人认为两面宿傩的容器与空间能力结合...可能会引发某种古老的预言。"
"预言？"
"关于'原初咒力'回归的传说。"九十九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所有咒力回归到一个源头，导致现有咒术体系的崩溃。"
虎杖感到一阵寒意："您认为我的能力和宿傩...会引发这种事？"
"不。"九十九斩钉截铁地说，"这只是高层保守派控制特殊能力者的借口。五条悟年轻时也面临过类似的限制。"
夜蛾校长拍拍虎杖的肩膀："别太担心，高专会保护自己的学生。不过接下来的训练需要更加谨慎。九十九，你能继续指导虎杖吗？"
九十九点点头："当然。事实上，我认为是时候让虎杖了解他能力的本质了。"
"本质？"虎杖疑惑地问，"不是空间操控吗？"
九十九神秘地笑了："那只是表象。来吧，训练场会告诉你答案。"
二号训练场比平时更加空旷，所有不必要的设备都被移走了。九十九由基在场地中央画了一个复杂的咒纹阵，让虎杖站在中央。
"乐岩寺的测试其实帮了我们一个忙。"九十九调整着咒纹的角度，"那块石头显示的能力纹样证明了一点——你的能力不是简单的空间操控。"
虎杖站在阵中，感到微弱的咒力从脚下的纹路中流过："那它是什么？"
"根据我的研究，它更接近'可能性'的具现化。"九十九退到阵外，"空间扭曲只是表现形式之一。理论上，你能做到的远不止于此。"
虎杖困惑地皱眉："可能性？这太抽象了。"
"所有高级咒术都很抽象。"九十九开始结印，"五条悟的'无限'，我的'质量操控'，甚至宿傩的'斩击'——都是对某种概念的具现化。你的能力似乎是'可能性'，或者说'潜在现实'。"
咒纹阵开始发光，虎杖感到体内的咒力被引导着流动起来。
"今天我们不练习空间操控，"九十九说，"而是尝试感知能力的本质。闭上眼睛，感受咒力的流动，不要试图控制它，只是观察。"
虎杖照做了。闭上眼睛后，他更能清晰地感觉到咒力在体内流动的方式——不像往常那样随血液遍布全身，而是沿着某种特定的路径，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漩涡。
"我看到了...漩涡。"他轻声描述。
"很好，现在想象这些漩涡不是扭曲空间，而是代表不同的可能性。每一次选择，每一个决定创造的平行现实。"
虎杖尝试着改变想象。漩涡不再是空间的扭曲，而是一扇扇微小的门，通向不同的可能性。随着想象的转变，他感到体内的咒力流动发生了变化——更加流畅，更加...有意识。
"有什么变化吗？"九十九问。
虎杖睁开眼睛："感觉不一样了，更...自然？"
"试着不通过空间扭曲来使用能力。"
虎杖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那要怎么用？"
"想想你最希望实现的可能性。"九十九引导道，"比如，能够更清楚地理解这种能力。"
虎杖集中精神，想象自己完全掌握能力的画面。突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脑海中有一扇门被打开了。无数信息碎片涌入意识——关于咒力的本质，关于能力的运作方式，甚至是一些他从未学过的咒术理论。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震惊地看着九十九。
九十九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你刚刚实现了认知层面的可能性具现化。不是改变外部空间，而是改变了你自身的理解能力。"
虎杖感到既兴奋又恐惧："这也太...危险了。如果我能随意提升自己的认知..."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高层如此紧张。"九十九的表情严肃起来，"理论上，你的能力成长没有上限。只要有足够的咒力和控制力，你可以实现任何'可能性'——包括那些被认为不可能的事。"
这个认知让虎杖双腿发软。他蹲下身，深呼吸以平复剧烈的心跳。无上限的成长潜力...这甚至超过了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害怕。"他诚实地说。
"两者都是正常的反应。"九十九在他身边蹲下，"能力只是工具，虎杖。关键是谁在使用它，以及为何使用。"
虎杖抬起头："九十九小姐，您为什么这么了解这种能力？在它出现之前，您就似乎有所准备。"
九十九沉默了片刻，阳光在她的金发上跳跃："因为五条悟和我讨论过这种可能性。不是你的能力，而是'无界'这个概念本身。"
"'无界'？那只咒灵也是这么称呼它的。"
"没错。"九十九站起身，"这是一个古老的概念，最早出现在平安时代的咒术文献中。理论上，它是所有咒术的源头——无限的可能性。"
虎杖跟着站起来："那为什么五条老师不直接使用它？"
"因为每个人的术式都是独特的。"九十九解释道，"五条悟的'无限'适合他，你的'无界'适合你。重要的是，现在你开始理解它的本质了。"
训练场的门突然被推开，钉崎野蔷薇大步走了进来："原来你们在这儿！虎杖，夜蛾校长找你——"她停下脚步，注意到地上的咒纹阵，"哇哦，这是什么高级训练？"
九十九迅速用脚抹去了部分咒纹："只是些基础的空间操控练习。虎杖，你先去吧，我们明天继续。"
虎杖点点头，跟着钉崎离开训练场。走廊里，钉崎不停地偷瞄他。
"怎么了？"虎杖问。
"你最近...很不一样。"钉崎斟酌着词句，"不只是因为那个新能力。你看事情的方式，说话的语气...好像突然长大了十岁。"
虎杖苦笑："可能是因为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
钉崎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听着，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同伴，对吧？伏黑那家伙不好意思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也很担心你。"
虎杖心头一暖："当然，我们是同伴。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不是不想，而是..."
"而是说出来可能会把我们卷进危险？"钉崎翻了个白眼，"省省吧，我们早就在危险中了。从成为咒术师那天起，不，从认识你那天起就是了。"
虎杖忍不住笑了："说得也是。"
"所以，"钉崎松开他的手臂，"下次有什么心事，别一个人憋着。我和伏黑可能帮不上忙，但至少能当个听众。"
虎杖正想回答，一阵剧痛突然从胸口传来。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不是伤口的疼痛，而是某种来自体内的...共鸣。就像有两股力量在他身体里碰撞。
"虎杖？"钉崎紧张地看着他，"又疼了？我去叫家入医生——"
"不，不用。"虎杖勉强直起身，"只是...宿傩有点不安分。"
这当然是谎言。宿傩并没有试图夺取控制权，而是...在观察。虎杖能感觉到，那个诅咒之王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体内流动的新能力，就像科学家观察实验反应一样专注。
更令人不安的是，宿傩似乎对这种发展感到...满意。
"终于开始了。"一个声音在虎杖脑海深处响起，不是宿傩平时那种嘲讽的语气，而是一种近乎期待的感叹。
"什么开始了？"虎杖在意识中问道，但一如既往，没有得到回应。
钉崎担忧地看着他："你真的没事？脸色很差。"
虎杖强迫自己露出笑容："真的没事。走吧，别让校长等太久。"
当他们来到校长办公室时，发现不只夜蛾校长在等他们。伏黑惠、真希学姐、狗卷学长和熊猫都在，气氛凝重得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消息。
夜蛾校长站在窗前，背对着大家："刚刚收到消息，乐岩寺回到总监部后立即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会议内容不得而知，但参会者都是高层中的保守派。"
九十九由基靠在墙边："意料之中。他们对虎杖的能力评估结果不会满意。"
"不满意？"伏黑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夜蛾转过身，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们要么想完全控制虎杖，要么想在他变得太强之前消除威胁。"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虎杖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担忧，有同情，还有...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那我们该怎么办？"真希学姐打破沉默，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咒具。
"暂时按兵不动。"夜蛾说，"高专仍然是独立的咒术教育机构，高层不能直接干涉我们的内部事务。但所有人必须提高警惕，特别是虎杖，不要单独行动。"
九十九补充道："训练会继续，但内容需要调整。重点从能力开发转向精确控制，避免引起更多注意。"
虎杖看着周围的同伴，心中五味杂陈。因为他的缘故，所有人都被卷入了这场与高层的潜在冲突。但同时，他也感到一种坚定的支持——没有人用责怪的眼神看他，甚至连平时最谨慎的伏黑都站在他身边，表情坚定。
"谢谢大家。"虎杖深深鞠躬，"我会努力控制能力，不给大家添麻烦。"
"傻瓜。"钉崎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这不是你的错。"
"没错，"熊猫憨厚地说，"高层那些老头子早就该退休了。"
狗卷点头："鲑鱼鲑鱼！"
夜蛾校长露出一丝微笑："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记住，保持警惕，但不要恐慌。解散。"
离开办公室后，虎杖、伏黑和钉崎一起走向食堂。夕阳将走廊染成橘红色，三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
"虎杖，"伏黑突然开口，"你的能力...真的很像五条老师的吗？"
虎杖思考了一下："表面上有相似之处，但本质不同。老师说我的能力是'无界'，是关于可能性的操控。"
"可能性..."伏黑轻声重复，"那理论上，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虎杖诚实地回答，"九十九小姐说理论上没有上限，但..."
"但那样太危险了。"钉崎接上他的话，"就像小孩子拿到核弹密码一样。"
虎杖苦笑："差不多。"
伏黑突然停下脚步："虎杖，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一件事——能力只是工具。决定对错的永远是人，不是能力本身。"
虎杖看着伏黑认真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伏黑。我会记住的。"
就在这时，校园的警报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划破黄昏的宁静。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最近的窗户。
校园东侧的结界边缘，一个熟悉的银色身影正缓缓浮现——那只独眼咒灵回来了。但这次，它没有发动攻击，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独眼直视着教学楼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什么。
"不可能..."伏黑的声音充满震惊，"结界居然没有反应？"
虎杖感到体内的宿傩突然活跃起来，一种近乎兴奋的情绪波动从意识深处传来。同时，他新觉醒的能力也开始自行运转，指尖微微发烫。
独眼咒灵抬起手，指向虎杖所在的窗口。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虎杖悠仁，我们来做个交易吧。用你的能力...换取五条悟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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