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的指尖抵在窗户玻璃上，与远处独眼咒灵的视线相接。那个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清晰得如同耳语：
"用你的能力...换取五条悟的自由。"
"虎杖？你怎么了？"伏黑惠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虎杖猛地回过神，发现伏黑和钉崎都紧张地看着他。窗外的咒灵依然站在那里，但伏黑和钉崎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你们...没看到吗？"虎杖指向窗外，"那只咒灵，就在结界边缘！"
伏黑和钉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困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里什么都没有。"钉崎皱眉，"你确定——"
警报声戛然而止，校园陷入诡异的寂静。虎杖再次看向窗外，独眼咒灵已经不见了。但就在他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午夜，旧校舍后。单独来见我们...除非你想让同伴们卷入危险。"
"虎杖！"伏黑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虎杖张了张嘴，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可能是我眼花了...最近太累了。"
伏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不相信这个解释，但钉崎已经拉着他往走廊另一端走去："走吧，去确认一下结界。虎杖，你先去校长室报告情况。"
虎杖点点头，看着两人离开。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立刻转身冲向楼梯。不是去校长室，而是直奔宿舍——他需要独处思考。
宿舍空无一人，虎杖坐在床边，双手微微发抖。那只咒灵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用能力换五条老师的自由。这是什么意思？它真的能解除狱门疆的封印吗？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只有他能看到那只咒灵？
"因为你和我有联系。"宿傩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比平时更加清晰，"那只咒灵不是普通的存在，它是'概念'的化身，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感知。"
虎杖一惊："你认识它？"
宿傩没有直接回答："午夜之约...你会去吗？"
"我不知道。"虎杖诚实地说，"这可能是陷阱。"
"所有的机会都伴随着风险。"宿傩的语气出奇地平静，"但有一点它没说错——只有你能决定是否让同伴们卷入危险。"
虎杖握紧拳头："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地给我建议？你有什么企图？"
宿傩只是笑了笑，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虎杖脑海中回荡，然后再次归于沉默。
窗外，夕阳已经完全沉没，校园笼罩在暮色中。虎杖看了看时间——离午夜还有五个小时。他需要建议，但不是来自宿傩的。九十九由基可能是唯一了解"无界"能力的人...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虎杖？你在吗？"是九十九由基的声音。
虎杖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快步走去开门。九十九站在门外，表情异常严肃："刚才的警报，你感知到了什么？"
"您也感觉到了？"虎杖惊讶地问。
九十九点点头："不是普通的咒灵入侵...是'概念'的波动。我猜，那只独眼咒灵联系你了？"
虎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它要我午夜单独去旧校舍见面...说可以用我的能力交换五条老师的自由。"
九十九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果然如此。能让我进去吗？我们需要谈谈。"
虎杖侧身让九十九进入宿舍。她环顾了一下简陋的房间，然后在书桌前坐下："首先，那只咒灵自称什么？"
"它没说名字...只是称我为'继承者'。"
"'继承者'..."九十九若有所思，"看来它确实与'无界'有关。"她直视虎杖的眼睛，"你打算去赴约吗？"
"我不知道。"虎杖坐在床边，"一方面，这可能是救出五条老师的机会；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可能是陷阱。"九十九接上他的话，"我建议是——去，但要做好万全准备。"
虎杖惊讶地抬头："您认为我应该去？"
"那只咒灵不是普通敌人，它代表某种'概念'，直接与你的能力相关。"九十九解释道，"了解它，就是了解'无界'本质的机会。而且..."她顿了顿，"如果它真的掌握着解除狱门疆的方法..."
"那值得冒险。"虎杖替她说完，心跳加速，"但我该怎么做准备？"
九十九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耳麦："这是特制的通讯器，能抵抗大部分咒力干扰。我会在远处接应，如果情况不对就立即介入。"她又拿出一个符咒，"这是五条悟以前给我的空间标记，关键时刻能制造短暂的传送门。"
虎杖接过这些装备，感到一丝安心："九十九小姐...您为什么这么帮我？"
九十九的表情柔和下来："因为我和五条一样，相信改变咒术界的希望在你们这代人身上。"她站起身，"还有五个小时，你最好休息一下。我会处理伏黑和钉崎，确保他们不会干扰今晚的行动。"
虎杖点点头，但在九十九走到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等等，那只咒灵...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它？"
九十九回头，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因为'无界'的本质是可能性。对它而言，你既是观察者，也是被观察的对象。休息吧，午夜前我来接你。"
门关上后，虎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宿傩的话和九十九的解释在他脑海中交织。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正站在某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而今晚的会面可能会揭开一部分真相...
意识渐渐模糊，虎杖沉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恍惚间，他感觉自己漂浮在无数光点组成的海洋中，每个光点都像是一扇微小的窗户，透过它们可以看到不同的场景——
一个世界里，他从未吞下宿傩的手指，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另一个世界里，五条悟从未被封印，他们一起训练、出任务；
还有一个世界...虎杖惊恐地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伏黑和钉崎的尸体旁，手上沾满鲜血...
"不！"虎杖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宿舍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他看了看时间——晚上11:30。
"那些是什么..."虎杖颤抖着自言自语，"幻觉？还是..."
"可能性。"宿傩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触碰到了'无界'的真实面貌——平行现实的分支。有趣的是，你唯独对那个杀死同伴的自己反应最大。"
虎杖的胃部一阵绞痛："闭嘴！那不会发生，我绝不会——"
"每个世界的'你'都这么说。"宿傩冷笑道，"但压力足够大时，人类会做出什么...谁说得准呢？"
敲门声再次响起，虎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请进。"
九十九由基推门而入，已经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装束："准备好了吗？"
虎杖点点头，站起身。刚才的"梦"仍然萦绕在心头，但他现在没时间思考那个。救出五条老师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必须抓住。
"记住，"九十九递给他一个小型装置，"如果情况危急，按下这个按钮，我会立刻赶到。"
虎杖将装置和耳麦藏好，跟着九十九悄悄离开宿舍楼。夜色如墨，只有零星的路灯照亮校园小径。他们避开巡逻的教工，来到旧校舍后的空地。
"我会在那个位置监视。"九十九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去吧，保持通讯畅通。"
虎杖深吸一口气，独自走向空地中央。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的凉意。月光被云层遮蔽，四周一片昏暗。
"准时赴约，值得赞赏。"那个刺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虎杖猛地转身，看到独眼咒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银色的身躯在黑暗中微微发光。近距离观察，它的形态更加诡异——身体像是液态金属构成，不断流动变化，唯有那只巨大的独眼保持固定，瞳孔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说能救出五条老师，"虎杖直接切入主题，"怎么证明这不是陷阱？"
咒灵的嘴角——如果那流动的银色裂痕能称为嘴角——扭曲成一个类似微笑的形状："合理的怀疑。"它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小块黑色物质，"认识这个吗？"
虎杖凑近看去，呼吸顿时一滞——那是狱门疆的碎片，散发着独特的咒力波动，绝对无法伪造。
"你怎么得到的？"他警惕地问。
"这不重要。"咒灵收起碎片，"重要的是，我能收集更多碎片，最终完全解除封印。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使用'无界'打开一扇门。"咒灵的眼睛眯起，"一扇通往'根源'的门。"
虎杖皱眉："我不明白。什么根源？"
"咒力的源头，一切可能性的起点。"咒灵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狂热，"你的能力是钥匙，而我是向导。我们一起，可以重塑这个扭曲的世界。"
虎杖后退一步："听起来你想做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坏只是视角问题。"咒灵平静地说，"五条悟被封印是因为他威胁到了现有秩序。你难道不想改变这种腐朽的咒术界吗？"
虎杖的思绪一时混乱。咒灵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愤怒——对高层的官僚主义，对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规定...但另一方面，这种激进的手段让他本能地警惕。
"如果我拒绝呢？"
咒灵的表情没有变化："那么五条悟将继续被封印，而你...将独自面对高层的审判。他们已经将你视为威胁，很快就会采取行动。"
虎杖的手指无意识地触碰着九十九给他的装置。咒灵的话与乐岩寺的威胁不谋而合，这绝非巧合。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最终说。
"明智的选择。"咒灵点点头，"但时间不多了。三天后的午夜，我会再来听取答复。"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记住，虎杖悠仁，有些机会...只有一次。"
随着最后一句话，咒灵的身影完全消散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存在过。虎杖站在原地，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
"虎杖？"九十九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结束了，回来吧。"
回程的路上，虎杖将整个对话详细告诉了九十九。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直到他们回到宿舍楼下才开口：
"根源...这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她的声音异常凝重，"那只咒灵不是普通的特级，它可能是'无界'概念的具现化本身。"
虎杖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意思是，它可能比你、我，甚至五条悟都古老得多。"九十九抬头看向夜空，"关于'根源'的传说是咒术界最古老的秘密之一。据说那里是咒力的源头，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
"它想用这种力量做什么？"
九十九摇摇头："不确定，但肯定不是好事。这类存在通常对人类没有善意。"她拍拍虎杖的肩膀，"三天时间...我们需要更多情报。明天我会联系一些老朋友，看看他们对'无界'了解多少。"
虎杖点点头，突然感到无比疲惫。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消化。
回到宿舍，虎杖刚关上门，一个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谈得如何？"
虎杖转身，看到钉崎野蔷薇坐在他的床上，脸色阴沉。伏黑惠站在窗边，同样表情严肃。
"你们...怎么在这里？"虎杖结结巴巴地问。
"别装了。"钉崎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怒火，"我们知道你今晚去见了什么。伏黑感觉到了咒灵残秽，跟踪了你。"
伏黑补充道："我们没靠近，但看到了那只咒灵。虎杖...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虎杖的肩膀垮了下来："我不想让你们卷入危险...那只咒灵指名要我单独见面。"
"又是这样！"钉崎突然提高音量，"每次都自己扛，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拖后腿的累赘吗？"
"当然不是！"虎杖急忙否认，"正因为我重视你们，才不想——"
"重视？"钉崎冷笑，"重视就是互相信任，不是隐瞒重要事情自己逞英雄！"
伏黑走到两人中间："冷静点。虎杖，我们理解你的顾虑，但这种事应该一起商量。五条老师的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虎杖看着两位同伴愤怒而担忧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一直想保护他们，却忽略了他们同样想保护他的心情。
"对不起。"他低声说，"你们说得对，我应该告诉你们的。"
钉崎的表情软化了一些："所以，那只恶心的独眼说了什么？"
虎杖简要复述了咒灵的提议。听完后，伏黑的眉头紧锁："这明显是陷阱。即使它真有解除封印的方法，代价也太高了。"
"但如果是真的呢？"钉崎咬着嘴唇，"五条老师对我们很重要..."
"问题不在于五条老师值不值得救。"伏黑冷静分析，"而在于这个'根源'是什么，以及咒灵打开它想做什么。虎杖，九十九小姐有什么建议？"
"她需要更多时间调查。"虎杖回答，"三天后咒灵会再来听取答复。"
伏黑点点头："那我们就用这三天收集情报。钉崎，你能联系到京都校的人吗？他们可能有些古籍记载。"
"交给我。"钉崎已经掏出手机。
"我去图书馆查资料。"伏黑说，"虎杖，你继续和九十九小姐训练，看能否从能力本身找到线索。"
虎杖看着两位同伴迅速行动起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即使他犯了错，他们仍然愿意并肩作战。这种信任比任何能力都更珍贵。
"谢谢你们。"他真诚地说。
钉崎哼了一声："少肉麻了。下次再瞒着我们单独行动，我就用钉子钉穿你的脚。"
伏黑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她认真的，我见过她那么做。"
三人相视而笑，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但虎杖心底仍有一丝不安挥之不去——宿傩对今晚会面的异常沉默，那个可怕的"梦"中看到的景象，以及咒灵提到的"根源"...
这一切，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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