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站在宿舍窗前，望着校园里游动的阴影。距离午夜约定只剩不到一小时，他的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般沉重。土御门千夏的日记摊开在桌上，那句"开启者须付代价"被反复圈画。
敲门声响起，虎杖深吸一口气："进来。"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走进房间，两人都穿着便于行动的装束。伏黑手中拿着一个黑色小包，钉崎则不断摆弄着她的锤子和钉子。
"准备得怎么样？"伏黑低声问道。
虎杖指了指床上的装备——九十九给的通讯器、几张符咒，还有从训练室"借"来的几个简易结界装置："尽可能准备好了。真希学姐那边有消息吗？"
伏黑摇摇头："监察官数量增加了，但都集中在教学区。旧校舍附近暂时安全。"
钉崎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我还是觉得这是个陷阱！那只独眼明显没安好心。"
"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救出五条老师的机会。"虎杖拿起通讯器别在耳后，"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弄清楚它的真实目的。"
伏黑打开黑色小包，取出三枚造型古怪的戒指："狗卷学长给的咒具，能短时间内抵抗精神干涉。如果那只咒灵尝试操控我们..."
虎杖接过戒指戴在手上，冰凉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谢谢。不过这次我想单独和它谈，你们在远处接应就好。"
"又来了！"钉崎突然爆发，"又是这种'我自己来'的态度！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们是一个团队？"
虎杖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你们冒险——"
"五条老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老师！"钉崎的眼睛闪着愤怒的泪光，"我们也都想救他，但不像你一样只想着逞英雄！"
伏黑轻轻按住钉崎的肩膀："冷静点。虎杖只是担心——"
"不，伏黑，她说得对。"虎杖低下头，"我确实一直想着自己解决问题...对不起。"
钉崎深吸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虎杖，你最近变了。获得那个能力后，你越来越像...像五条老师一样独断专行。"她擦了擦眼睛，"我们跟不上你的力量，但至少信任我们，好吗？"
虎杖感到一阵刺痛。钉崎说得没错——自从"无界"能力觉醒，他确实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同伴的感受。
"我保证，以后有什么事都和大家商量。"他真诚地说，"今晚也是，我们一起面对。"
钉崎的表情终于软化："这还差不多。"
伏黑看了看时间："该出发了。记住计划——虎杖主谈，我们在两侧埋伏。如果情况有变，立刻启动结界撤退。"
三人悄悄离开宿舍，借着夜色的掩护向旧校舍移动。校园异常安静，连虫鸣都听不见，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轻轻回响。
旧校舍后的空地笼罩在月光下，荒废的训练器材投下诡异的阴影。虎杖示意伏黑和钉崎躲到两侧的灌木丛后，自己走到空地中央。
"我们来了。"他低声说，不确定咒灵是否能听见。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月光扭曲了一瞬，独眼咒灵的身影缓缓浮现，银色的躯体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光芒。
"准时赴约，值得赞赏。"咒灵的声音直接在虎杖脑海中响起，"考虑得如何？"
虎杖握紧拳头，戒指的冰凉触感提醒他保持警惕："在回答前，我需要知道更多。什么是'根源'？为什么要我打开它？"
咒灵的独眼眯起，流动的银色躯体微微起伏："'根源'是咒力的源头，一切可能性的起点。至于为什么..."它突然转向左侧灌木丛，"不如让你的朋友们一起出来听？躲躲藏藏多不礼貌。"
虎杖心头一紧，但伏黑和钉崎已经走了出来，表情警惕。
"感知很敏锐嘛。"钉崎讽刺道，手中的锤子随时准备出击。
咒灵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诚实是合作的基础。简单来说，'根源'是咒力的海洋，而'无界'是通往那里的钥匙。打开通道，我就能解除狱门疆的封印。"
"代价呢？"伏黑直切核心，"土御门千夏的日记提到开启者须付代价。"
咒灵的身体波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反应："代价...是相对的。通道开启需要能量，自然会从开启者身上汲取部分咒力。仅此而已。"
虎杖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你既是继承者，又是变数。"咒灵向前飘动，"宿傩的容器，五条悟的学生，'无界'的觉醒者...多重身份让你成为完美的桥梁。"
宿傩...虎杖突然意识到，自从接近旧校舍，体内的诅咒之王就异常安静，像是在刻意隐藏存在。
"如果我拒绝呢？"虎杖试探道。
"那么五条悟将继续被封印。"咒灵平静地说，"而高层已经将你视为威胁，很快就会采取行动。选择权在你手中。"
伏黑突然插话："你展示的狱门疆碎片，怎么证明是真的？"
咒灵似乎预料到这个问题。它伸出手，掌心再次浮现那块黑色碎片："触摸它，感受其中的咒力。无法伪造，不是吗？"
虎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触碰了碎片。一瞬间，熟悉的咒力波动传来——绝对是狱门疆的气息，而且碎片中隐约能感知到五条悟的存在。
"是真的..."他喃喃道。
"当然。"咒灵收起碎片，"那么，回答是？"
虎杖回头看了看伏黑和钉崎。伏黑的表情深不可测，钉崎则咬着嘴唇，眼中充满担忧。
"我需要保证。"虎杖转向咒灵，"先部分解除封印，证明你能做到，然后我再开启通道。"
咒灵沉默了片刻："合理的请求。但狱门疆的封印只能一次性解除，无法部分完成。不过..."它突然分裂出一小团银色物质，化作一个微型立方体，"我可以展示方法。"
立方体悬浮在空中，内部隐约可见一个微小的人形。咒灵开始吟诵某种古老咒语，立方体的表面逐渐出现裂痕...
"住手！"
一道金光如闪电般劈下，将立方体击得粉碎。九十九由基从天而降，周身环绕着耀眼的咒力。
"九十九小姐？"虎杖惊讶地喊道。
"别被它骗了！"九十九厉声道，"那不是解除封印的方法，而是转移术式！它想把五条悟的封印转移到另一个容器中！"
独眼咒灵发出刺耳的笑声："聪明的女人。但你来晚了，契约已经成立。"
虎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不知何时，一个银色符文已经浮现在他的手背上。
"什么...什么时候？!"
"当你触碰碎片时。"咒灵的声音突然变得多重，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现在，仪式开始！"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个巨大的银色法阵从地下浮现，覆盖了整个空地。伏黑和钉崎试图冲向虎杖，却被突然升起的光柱隔开。
"虎杖！"钉崎的喊声被某种力量扭曲，变得模糊不清。
九十九迅速结印，金色咒力如浪潮般拍向咒灵，却在半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该死！这是概念级结界！"
虎杖感到手背上的符文开始灼烧，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他的"无界"能力自行激活，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
"不要抵抗。"咒灵的声音变得柔和，"让能力流动，开启通道。这样你就能救出五条悟了..."
虎杖的视野开始变化，他看到无数光点在空中飞舞，每个光点中都闪烁着不同的画面——全都是五条悟被封印的场景，但细节略有不同。其中一个特别明亮的光点中，五条悟似乎正看向他，嘴唇微动像是在说什么...
"老师..."虎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光点。
"虎杖！不要相信它！"九十九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在利用你的思念操控你！"
伏黑的声音也隐约传来："虎杖！集中精神！回忆训练内容！"
训练...控制能力的方法...空间是一种相对的错觉...虎杖拼命抓住这丝清明，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能力。但符文的力量太强了，他的抵抗如同蚍蜉撼树。
"没用的，继承者。"咒灵漂浮到他面前，独眼几乎贴着他的额头，"仪式已经开始，要么完成它，要么被反噬。选择吧。"
虎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宿傩的声音："选择吧，英雄。救你的老师，还是保你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土御门千夏的日记从虎杖口袋中飞出，悬浮在空中自动翻页，最终停在一幅画面前。那是一个与虎杖手上一模一样的符文，旁边写着一段文字：
"契约符文实为骗局，真正目的是将开启者转化为容器。独眼欲引'根源'之力重塑世界，需活体媒介。勿信其言！"
虎杖的瞳孔骤然收缩。容器？媒介？它想用他的身体作为"根源"力量的载体！
"伏黑！钉崎！快跑！"他用尽全力喊道，"它想用我的身体作为——"
话未说完，一股剧痛从手背传遍全身，虎杖跪倒在地。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开始向手臂蔓延。他的"无界"能力完全失控，周围的空间开始大面积扭曲。
"晚了。"咒灵的声音充满胜利的喜悦，"媒介已成，通道将开！"
九十九由基突然改变策略，不再攻击咒灵，而是转向虎杖："虎杖！听我说！集中精神想象那个符号，三重螺旋！让它反向旋转！"
虎杖在痛苦中勉强集中注意力，回忆九十九给他看的那个古老符号。在脑海中，他想象那个三重螺旋开始逆向转动...
奇迹般地，符文蔓延的速度减缓了。
"有效！继续！"九十九鼓励道，同时向伏黑和钉崎打手势，示意他们准备什么。
虎杖更加专注，想象符号旋转得越来越快。符文开始闪烁，时亮时暗。独眼咒灵似乎察觉到了异常，转身扑向九十九："干扰者！"
九十九迅速迎战，金色咒力与银色躯体碰撞出刺目的火花。伏黑和钉崎趁机行动起来——伏黑召唤出鵺和大蛇，钉崎则将三枚钉子按特定方位钉入地面。
"虎杖！坚持住！"伏黑喊道，"我们在布置干扰结界！"
虎杖咬紧牙关，汗水浸透了衣服。符号反向旋转的想象越来越清晰，符文已经停止蔓延，但仍在与他的意志对抗。更糟的是，他感觉到宿傩正在体内蠢蠢欲动，似乎等待着什么时机。
九十九与咒灵的战斗愈演愈烈，整个空地都在震动。突然，咒灵发出一声尖啸，银色躯体膨胀了一倍："够了！仪式将继续！"
它猛地冲向虎杖，独眼中射出刺目的光束。九十九来不及阻拦，伏黑和钉崎的结界也尚未完成...
就在光束即将命中虎杖的瞬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挡在了他面前。
光束击中了黑影，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当光芒散去，虎杖震惊地看到——是伏黑！他单膝跪地，嘴角渗血，但双手仍保持着防御姿势。
"伏黑！不！"虎杖想冲过去，却被符文的力量束缚在原地。
"专心...对抗符文..."伏黑艰难地说，"我们...相信你..."
钉崎趁机完成了结界的最后一枚钉子："现在！"
三枚钉子同时发光，与伏黑提前布置的式神形成三角结界。咒灵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
"虎杖！现在！"九十九大喊，"逆转符文！"
虎杖闭上眼睛，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个符号上。不再是想象它反向旋转，而是彻底改变它的结构——三重螺旋解开，重组，变成一个全新的符号...
手背上的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然后开始龟裂。咒灵发出痛苦的嚎叫："不！你怎么能——"
符文完全破碎，化为银色粉尘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咒灵的躯体也开始崩解。
"这...不可能...继承者怎能...抗拒契约..."它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已经...太晚了...第二阶段...开始..."
随着最后的话语，咒灵完全消散，只留下一小团银色物质悬浮在空中。地面的法阵也迅速褪色，最终消失不见。
虎杖瘫倒在地，浑身脱力。伏黑和钉崎立刻跑过来扶起他。
"你做到了！"钉崎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九十九走过来，捡起那团银色物质小心收好："不，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它说的'第二阶段'...我担心更糟的还在后面。"
虎杖艰难地站起身："伏黑...你的伤..."
"小伤。"伏黑擦了擦嘴角的血，"比起这个，我们终于知道它的真正目的了。"
九十九的表情异常严肃："它想利用虎杖的身体作为'根源'力量的容器。如果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是我？"虎杖看着已经恢复平常的手背，"为什么选择我作为'继承者'？"
"我想答案在这里。"九十九取出土御门千夏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看这个符号旁边的注释。"
虎杖凑近看去，发现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唯宿傩之血可承根源之力。"
"宿傩...之血？"虎杖感到一阵寒意，"意思是..."
"作为宿傩的容器，你的身体能够承受'根源'的力量。"九十九解释道，"这就是它选择你的原因。"
伏黑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九十九迅速做出决定："是监察官。你们三个立刻离开，从后山小路回宿舍。我来应付他们。"
"但是——"
"没有但是！"九十九罕见地严厉起来，"如果被高层知道今晚的事，虎杖立刻会被列为特级危险对象。走！"
三人不敢耽搁，迅速按九十九指示的路线撤离。奔跑中，虎杖的脑海中回荡着咒灵最后的话语——"第二阶段开始"。
还有宿傩反常的沉默...这一切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回到宿舍区，他们暂时松了口气。钉崎帮伏黑处理伤口，虎杖则坐在床边，回想着整个事件的细节。
"有件事很奇怪..."他喃喃道，"那只咒灵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们会看土御门的日记。它故意让我们知道'容器'的事..."
伏黑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这一切都是某个更大计划的一部分。"虎杖抬起头，"包括我们今晚的'胜利'。"
钉崎的手停在半空："你是说...我们被算计了？"
虎杖正要回答，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不是伤口疼痛，而是某种来自体内的...共鸣。宿傩的笑声在脑海中回荡，充满得意和期待。
"终于...开始了..."
随着这句低语，虎杖的视野突然变黑，意识沉入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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