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洞内，寒气如刀。
楚瑶站在冰台之上，周身环绕着炽热的烈阳灵力，与洞中刺骨的寒气形成鲜明对比。她发间的冰玉簪感应到烈阳灵力的波动，发出刺耳的嗡鸣，梅花花瓣一片片凋零。
苏清寒的脸色阴沉如水："你竟偷学烈阳诀？"
"若不如此，今夜便是我的死期。"楚瑶声音颤抖，却坚定异常，"师父...不，苏清寒，你教导我三年，就为了今日取我灵根？"
苏清寒冷笑一声，白衣无风自动："九阴玄脉千年难遇，我寻觅数十年才找到你这么一个完美的容器。能为我突破化神境献身，是你的荣幸。"
话音未落，苏清寒双手结印，洞内温度骤降，无数冰锥从地面突起，向楚瑶刺去！
楚瑶纵身跃起，烈阳灵力在掌心凝聚，化作一道火墙挡在身前。冰锥撞上火墙，发出嗤嗤声响，蒸腾起大片白雾。
"你以为偷学几个月烈阳诀就能对抗我？"苏清寒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天真！"
一道白光穿透雾气，直取楚瑶心口！楚瑶仓促闪避，仍被划破左肩，鲜血瞬间凝结成冰。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咬牙稳住身形。
"玄冰掌第七式——千里冰封！"苏清寒厉喝一声，双掌推出。
恐怖的寒潮席卷整个洞穴，楚瑶的烈阳灵力被压制得只剩薄薄一层，四肢开始僵硬。她心中大骇，师父的实力远超她想象！
"丫头，别挣扎了。"黑袍男子站在洞口阴笑，"乖乖交出灵根，少受些苦。"
楚瑶没有理会他，全部心神都放在对抗寒气上。她忽然想起师父——不，苏清寒曾经教过她的话："玄冰之力，源于心静。越是绝境，越要冷静。"
她闭上眼睛，不再盲目抵抗寒气，而是尝试引导体内两股截然相反的灵力——烈阳诀的炽热与玄冰心经的极寒。
"找死！"苏清寒见楚瑶竟敢在这种时候分心，当即一掌拍向她天灵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瑶猛然睁眼，右掌烈阳如火，左掌玄冰似霜，双掌交错迎上苏清寒的攻击！
"轰——"
三股灵力相撞，爆发出惊人的冲击波。黑袍男子被震飞撞在洞壁上，吐血不止。冰台寸寸碎裂，整个寒冰洞都在颤抖。
苏清寒连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竟能同时运转两种相克的心法？"
楚瑶也不好受，体内冰火灵力冲撞，经脉如被千万根针扎般疼痛。但她强撑着站直身体："这还要多谢师父的悉心教导。"
"好，好得很！"苏清寒怒极反笑，"看来我小瞧你了。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玄冰心经！"
苏清寒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法印，周身灵力疯狂涌动，长发无风自动。洞顶开始凝结出无数冰晶，每一颗都闪烁着致命的光芒。
楚瑶瞳孔收缩——这是玄冰心经最高奥义"玄冰破"，师父从未教过她，但她曾在古籍上见过记载：此招一出，百里冰封！
逃已经来不及了。楚瑶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所有灵力——无论是烈阳还是玄冰——全部调动起来。既然无法对抗，那就...
"玄冰破！"苏清寒双掌推出，漫天冰晶如暴雨般射向楚瑶！
就在这生死关头，楚瑶做出了一个令苏清寒万万没想到的举动——她双手同样结出"玄冰破"的法印，姿势竟与苏清寒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苏清寒失声惊呼。
楚瑶没有喊出招式名称，但她确实使出了"玄冰破"——这是她偷偷观察师父修炼时记下的。两股相同的极寒灵力在空中相撞，整个寒冰洞瞬间被冰封！
"咔嚓——"
巨大的冰裂声响起，洞顶开始崩塌。楚瑶趁机冲向苏清寒，右手烈阳灵力凝聚成剑，直刺对方心口！
苏清寒仓促间挥袖抵挡，却被炽热的灵力灼伤手臂。她痛呼一声，反手一掌击中楚瑶胸口。楚瑶喷出一口鲜血，却死死抓住苏清寒的手腕不放。
"你..."苏清寒突然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楚瑶逆向吸收，"逆徒！你敢吸我灵力？"
楚瑶眼中含泪，却带着决绝："这是你教我的最后一课——弱肉强食！"
师徒二人僵持不下，灵力在彼此体内疯狂冲撞。苏清寒的修为毕竟高出许多，渐渐占据上风。就在她即将震开楚瑶的瞬间，洞顶一块巨大的冰锥坠落，正中苏清寒后背！
"啊！"苏清寒一声惨叫，灵力运转顿时紊乱。楚瑶抓住机会，烈阳灵力全力爆发，穿透了苏清寒的防御，重重击在她丹田之上！
苏清寒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撞在冰壁上缓缓滑落。她白衣染血，面容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头青丝变成了灰白。
楚瑶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看着奄奄一息的师父，心中百感交集。
"为什么..."楚瑶声音嘶哑，"为什么偏偏是我？"
苏清寒咳出一口血，却笑了起来："因为...你是她的女儿..."
"什么？"楚瑶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苏清寒的眼神开始涣散："二十年前...我师妹...苏清霜...她也有九阴玄脉...怀了你...叛出宗门..."
楚瑶浑身发抖："你是说...我母亲是..."
"她死了...被我亲手..."苏清寒的笑容变得狰狞，"你们母女...终究都成了我的...踏脚石..."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击，楚瑶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她看着气息渐弱的苏清寒，三年来的一幕幕在眼前闪回——师父教她剑法时严厉的目光，送她冰玉簪时罕见的微笑，冰湖上陪她修炼的日日夜夜...
"师父..."泪水模糊了视线，楚瑶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这样称呼她。
苏清寒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却突然抓住楚瑶的手："瑶...儿...快走...玄冰宗...不会放过...弑师逆徒..."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苏清寒的手垂落下去，眼中光芒彻底熄灭。
楚瑶呆住了。直到洞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她才如梦初醒。转头看去，黑袍男子不知何时已经逃走，想必是去报信了。
她颤抖着摘下头上的冰玉簪——梅花已经完全凋零，只剩光秃秃的枝干。这是师父给她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
楚瑶将玉簪放在苏清寒胸前，低声道："师徒之情，至此两清。"
说完，她强忍体内剧痛，从洞穴另一侧的暗道逃离。这是她偶然发现的秘密通道，连苏清寒都不知道。
暗道曲折幽深，楚瑶跌跌撞撞地前行，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体内冰火灵力的冲突越来越剧烈，视线开始模糊。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必须...离开北境..."楚瑶咬着牙想道，"玄冰宗的追杀...很快就会开始..."
终于，她看到了暗道的出口。推开伪装成山石的暗门，外面是陡峭的山崖。此时已是黎明，东方泛起鱼肚白。
楚瑶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寻找下山的路，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弑师逆徒，还想逃？"
抬头望去，三个玄冰宗长老凌空而立，为首的正是一身黑袍的那个男子。他满脸狞笑："小丫头，没想到吧？我早知道这条暗道。宗主虽死，但你的灵根和肉身，我就笑纳了！"
楚瑶心中一沉。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对抗三名长老。难道真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三名长老逼退！
"什么人？"黑袍长老怒喝。
金光中传来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几个老不修，欺负一个小姑娘，羞也不羞？"
楚瑶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拎着后领提了起来。耳边风声呼啸，等她回过神时，已经远离了玄冰宗地界，站在一处陌生的山巅。
救她的是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士，须发皆白，腰间挂个酒葫芦，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小丫头，跟老道走一趟如何？"
"前辈是..."楚瑶警惕地后退一步，却牵动内伤，咳出一口血。
老道士摇摇头："伤得不轻啊。冰火相冲，再拖下去，你这身修为就废了。"
"为什么救我？"楚瑶没有放松警惕，"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弑师嘛，老道看见了。"老道士灌了口酒，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苏清寒那丫头心术不正，死了活该。"
楚瑶瞪大眼睛："你...你认识我师父？"
"何止认识。"老道士叹了口气，"她曾是我徒孙。唉，一脉相传，终究走了邪路。"
楚瑶一时语塞。老道士摆摆手："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里等玄冰宗的人来抓你；二是跟我回天机阁疗伤。选吧！"
楚瑶苦笑："我还有得选吗？"
"聪明！"老道士哈哈大笑，一把拎起楚瑶，"走咯！"
转眼间，山巅已无人影，只剩下一缕酒香随风飘散。
千里之外，玄冰宗内一片大乱。宗主身亡，少宗主弑师潜逃的消息如野火般传开。宗门上下震怒，发出最高级别的追杀令：凡我玄冰宗门人，见逆徒楚瑶，格杀勿论！
而此时的楚瑶，正昏迷在天机阁的密室中，体内冰火灵力激烈冲突，时而全身结冰，时而肌肤赤红。老道士——天机阁阁主玉衡子守在旁边，不断将调和好的灵药打入她体内。
"这小丫头，倒是块好料子。"玉衡子捋着胡须喃喃自语，"九阴玄脉，又得了苏清寒的真传，如今还融入了烈阳诀...若能熬过这一劫，前途不可限量啊。"
窗外，一轮新月升起。楚瑶在昏迷中皱紧眉头，似乎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眼角滑下一滴泪水，瞬间凝结成冰珠。
她的新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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