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职一周的最后一天，白岳阳抱着一摞整理好的病历走进急诊室，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多了个CT片折的笔筒，里面插着几支印着小猫图案的笔。
“白医生回来啦！”护士小姐姐递给他一杯热牛奶，“秦主任早上特意交代的，说你胃不好。”
白岳阳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开口，就看见秦寒从抢救室出来，白大褂领口微敞，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些。
“秦医生，你的胃……”
“去查房。”秦寒打断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32床张奶奶的房颤要重点关注。”
白岳阳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昨晚实习报告上那句“笨蛋，下次别用身体挡水杯”，心里有些发酸。他摸了摸口袋里的CT猫头鹰，那是秦寒昨晚偷偷放在他包里的。
中午休息时，白岳阳给白银川打电话：“哥，秦医生胃病犯了，你知道怎么熬养胃粥吗？”
“养胃粥？”白银川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简单！让林深教你……等等，岳阳，你是不是想给秦医生送粥？”
白岳阳的脸瞬间爆红：“你管我！快说怎么做！”
“好好好，”白银川笑了起来，“林深说要用小米、山药，再加一点点糯米……对了，他还说，用砂锅慢炖三个小时，口感最好。”
挂了电话，白岳阳立刻跑到超市买食材。回到出租屋，他笨拙地洗米、切山药，结果手被山药皮弄得直发痒。好不容易把粥炖上，又担心熬糊了，守在灶台前寸步不离。
傍晚，白岳阳提着保温桶来到医院，远远看见秦寒在花园里蹲着，怀里抱着一堆CT千纸鹤，正小心翼翼地给三花猫喂食。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侧脸的轮廓在余晖中显得格外温柔。
“秦医生……”白岳阳轻声叫了一声。
秦寒猛地回头，怀里的千纸鹤散落一地，其中一只翅膀上还沾着没干的胶水——那是白岳阳前天折的，画着戴着厨师帽的小猫。
“你怎么来了？”秦寒站起身，试图把千纸鹤藏到身后，耳朵却红得滴血。
白岳阳看着地上散落的千纸鹤，有戴着听诊器的，有举着手术刀的，还有抱着小鱼干的，每一只都刻着日期和小字：“2025.3.1 笨蛋第一次成功换药”、“2025.4.5 愚人节的猫耳朵”。
“这些是……”白岳阳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寒沉默片刻，弯腰捡起一只翅膀上画着爱心的千纸鹤：“从你十七岁偷偷把千纸鹤塞进我书包开始，我就留着了。”
白岳阳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年少时笨拙的暗恋，想起每次偷偷放千纸鹤时的紧张，原来他都知道。
“秦医生，你……”
“粥还热吗？”秦寒突然打断他，目光落在保温桶上。
白岳阳这才想起手里的粥，连忙递过去：“热的！我熬了三个小时，加了山药和糯米……”
秦寒接过保温桶，指尖碰到他的手背，温度比平时低了些。他打开盖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眉头微蹙：“有点糊。”
白岳阳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我……”
“但比上次你煮的泡面好多了。”秦寒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坐下吧，陪我喂猫。”
两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三花猫喵喵叫着蹭过来，白岳阳伸手想摸，却被秦寒拦住：“它刚生完小猫，警惕性高。”
“秦医生，你是不是……”白岳阳深吸一口气，“喜欢我？”
秦寒喂猫的手顿了一下，没回头：“粥里的山药块太大了，下次切小点。”
“我问的不是粥！”白岳阳急了，“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我！”
秦寒终于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喂猫的小勺子，夕阳的光芒在他眼中跳跃：“白岳阳，你从十七岁开始，每年生日都送我CT千纸鹤，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白岳阳愣住了，看着秦寒眼中的温柔，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太笨了。”秦寒放下勺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崭新的CT千纸鹤，翅膀上用红笔写着“我也是”，“笨到用CT片折千纸鹤，笨到为了我跟患者家属吵架，笨到……”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白岳阳猛地抱住。
“秦医生，我喜欢你！”白岳阳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从七岁那年你隔着窗户给我讲故事就开始了！”
秦寒身体一僵，随即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回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知道了，笨蛋。”
这时，白银川的声音突然从花园门口传来：“岳阳！林深给你送……”他突然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声音戛然而止，“哦！打扰了！你们继续！”
林深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锦盒，无奈地对白银川说：“让你别这么莽撞……”他看见花园里散落的CT千纸鹤，笑了笑，“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白岳阳从秦寒怀里抬起头，脸比夕阳还要红。秦寒则是一脸无奈，但白大褂下的手却悄悄握住了白岳阳的。
“哥，林深哥，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送这个。”林深打开锦盒，里面是只用水晶雕刻的千纸鹤，翅膀上镶嵌着细碎的钧窑瓷片，“用修复古玉的工艺做的，据说能带来好运。”
白银川在旁边使劲点头：“对对对，还有这个！”他掏出个保温桶，“林深熬的养胃粥，比你煮的好吃多了！”
秦寒看着眼前的闹剧，又看看手里白岳阳的手，突然觉得，就算胃病还在隐隐作痛，就算花园里散落着他珍藏多年的千纸鹤，此刻的一切，都无比温暖。
夕阳彻底落下，月光洒在花园里，三花猫带着小猫们蜷在秦寒脚边。白岳阳靠在秦寒肩上，看着林深小心翼翼地把散落的千纸鹤收进锦盒，白银川在一旁献殷勤地递着放大镜。
“秦医生，”白岳阳轻声说，“以后我给你熬粥，保证不糊了。”
秦寒低头看他，月光映在他眼中，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不过下次用普通砂锅，别用你哥送的Gucci联名款。”
白岳阳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他知道，从今天起，那些藏在CT千纸鹤里的秘密，终于不再是秘密了。而他和秦寒的故事，也将在这个洒满月光的花园里，翻开新的一页。
（第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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