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乡书:伊莱克斯第一视角
【引:荆棘路标】
芙洛的冰刃还抵在我颈动脉上,嫁衣残破如血蝶的尸骸。
“往北。”她突然抽刀割断金线绣的凤凰尾羽,“萧家死士闻得见这味儿。”
我盯着她心口——火纹新烙的契约 “焚尔枷锁作鞘”正渗出细密血珠。昨夜冰棺诈死时,她肋骨下还插着半截未取的断箭。
“去北漠找死?”我扯下染血的罩衫裹住她,“那里是冰魄坟场。”
她反手将断箭捅得更深,唇角却弯起:“正好...拿你的火纹当棺材钉。”
雪原上,我们像两匹互相撕咬又依偎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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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庙夜
破庙供桌下,她蜷在干草堆里发抖。
冰魄反噬的霜纹爬上脖颈,蛇链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诡光。我拆开染血的绷带,箭疮已溃烂见骨。
“别点灯...”她突然抓住我手腕,“萧家的雪鸮...会看见火光。”
我掌心火纹倏地熄灭。原来她记得——记得黑石城那夜,我因焚尸坑的火焰暴露行踪。
寒毒发作时,她额头抵住我肩胛骨喘息:“说点什么...转移注意。”
我鬼使神差开口:“我娘...是谢家药仆。”
她的指甲抠进我臂肌:“谁要听叛徒的家史...”
“她偷医书教我认字。”我撕下衣襟塞进她齿间防咬舌,“被发现后,族长用咒链把她吊在祠堂...活熬成尸油灯。”
芙洛的颤抖停了。
许久,她含糊冷笑:“真巧...我杀父亲时,他也在点长明灯...”
风雪撞碎庙门。
我抱紧她注入火纹热力,听见自己心跳如雷。她忽然仰头,冰唇擦过我喉结:“伊莱克斯,你心跳声...像丧钟。”
像在祭奠我们所有死去的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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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温泉
找到那眼赤红温泉时,芙洛已昏迷三日。
火山硫磺混着血腥气弥漫,我将她浸入沸水,火纹金芒压住她体内暴走的冰魄。
“冷...”她无意识攥住我前襟,嫁衣在水中散成血雾。
锁骨下契约烙印骤然发烫!前世幻象刺入脑海:
——星空下她凤冠跌落,我徒手抓住刺向她心口的毒箭;
——温泉突然变血池,她父亲焦黑的枯骨正攥着她脚踝!
“滚开!”我暴怒劈向水面,火浪掀翻洞顶钟乳石。
芙洛惊醒的刹那,冰魄凝刃刺穿我右肩!
水花四溅中,我们赤身对峙。
她盯着我肩头血洞讥讽:“火纹连温泉都控不住?”
我猛地将她按上石壁:“控得住你就够了!”
热气蒸腾里,她忽然嗤笑:“你胯下那东西顶到我了...谢公子。”
我触电般后退,她却勾住我腰带拉近:“怕什么?我又不是没在合欢宗见过...”
水面忽浮起金红鳞片——是太子用龙气豢养的寻踪鳟!
芙洛突然吻住我!冰魄之力混着火纹血灌入我唇齿,毒鳟在身后炸成血雾。
“呼吸...”她喘息着抵住我额头,“再僵着...真要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水珠滑过她心口契约,“枷锁” 二字正发出灼灼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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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弑亲刃
北漠边境的枯树下,我们遇见流放的萧家罪奴。
老妇人爬过来抓住芙洛裙角:“大小姐...求您向国公爷求情...”
芙洛的匕首停在老妇眉心:“萧国公?我把他心肝喂狗了。”
冰刃正要刺落,我火纹突然灼痛!幻象中浮现同样跪地的妇人——是我娘!
“够了!”我攥住她手腕,“你杀的至亲还不够多?”
她瞳孔骤缩,匕首反转捅进自己小腹!
血滴在枯草上凝成冰珠:“这一刀...替你那菩萨心肠捅的。”她踉跄靠树坐下,“现在满意了?谢、大、善、人?”
深夜她高烧呓语时,我掀开她染血的衣襟——小腹伤口深处,竟埋着半枚冰雕的同心锁!锁上刻着 **“赠吾女芙洛”**。
“父亲给的...及笄礼。”她突然睁眼冷笑,“插进他心口时...锁碎了。”
我挖出冰锁碎片,火纹熔成金水滴入她伤口:“现在...它是你的新枷锁。”
她抚着小腹新烙的圆形伤疤,第一次沉默如迷途幼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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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乡碑
穿越流沙海那夜,她脱下嫁衣烧成篝火。
“没有国...何来后?”火星溅上她赤裸的脊背,“伊莱克斯,我们是什么?”
火堆对面,我正用龟甲刀在石碑刻字。
“叛族者伊莱克斯” 与 “弑亲者萧芙洛”*并列——像块简陋的合葬碑。
“是墓碑。”我将石碑踹下沙丘,“等谁死了...就埋这儿。”
她突然赤足踩进滚烫沙砾,拽着我奔向沙丘顶峰!
月光下千里流沙如银海,她蛇链缠住我手腕:“看好了...”
冰魄轰入地脉,百里流沙瞬间冻成冰原!火纹随我掌心按落,冰面绽开赤红彼岸花。
“此路...”她喘息着跌进我怀里,“通向我刚抢的江山!”
我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瞥见沙丘下追兵火把如星河。
她指尖在我心口勾画:“借点火力...焚了那群苍蝇?”
我咬破她指尖按上龟甲契:“利息...收你三魂七魄。”
冰面彼岸花突然暴长,吞没追兵惨叫。
芙洛在我怀中昏迷,唇间漏出呓语:“...回家。”
可我们早已没有家。
只有彼此枷锁碰撞的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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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新巢】
绿洲岩洞里,我替她缝合肋下箭疮。
她突然攥住穿肠的针:“伊莱克斯...你心跳又快了。”
“失血过多幻听。”我打结剪线。
她却引我手按上她心口——龟甲契约下,心跳与我同频狂震。
“这具身子杀过父亲,埋过兄长,骗过夫君...”她蛇链缠紧我腕骨,“现在它说...”
洞外忽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我们冲上沙丘。
只见冻成冰雕的追兵群中,一座玄黑巨塔破沙而出——
塔门石刻着狰狞的篆文:
“地府九重,生者止步”
芙洛的冰刃骤然出鞘:“新坟来了...”
我火纹焚尽裹尸布:“正好缺块合葬碑。”
> 她染血的指尖点上塔门那刻,我们相握的手背突然浮现前世婚书烙印:
> 🔥 **“白首”**
> ❄️ **“同死”**
> 血契在黄泉风中灼烫如吻。
--> 酆都大帝的冥灯照见两人相握的手:
> “携阳世血肉闯地府者——剥情丝,剔孽骨!”
> 芙洛的冰刃却抵上判官笔:
> “把伊莱克斯的‘执’字魂...判给本郡主。”
> 火纹突然焚尽生死簿:
> “她的‘蚀’...早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