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鹿的指尖刚碰到镜面,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冰凉粘稠的触感顺着指缝爬上来,像被无数条舌头舔舐。她睁眼时,七个自己正掐着七个少年的脖子。
"这他妈什么情况?"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青铜空间里撞出回音。彩窗投下的光斑在地面蠕动,像泼翻的草莓酱。最近的镜中"林小鹿"突然转头,嘴角咧到耳根:"容器就该有容器的自觉——"
晶化脉络突然从天花板垂下来。林小鹿躲闪时撞进半透明的躯体里,严浩翔的晶化手臂正卡在她喉咙位置。三百年前的锁链声和现世吊灯的吱呀声重叠在一起,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分不清镜子的正反面。"严浩翔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带着电子设备般的杂音。他的晶化躯体正在分解,金色粒子组成残缺的卦象悬浮在空中。
马嘉祺的右臂突然炸开。上百根算筹像被磁铁吸引的钢针,在林小鹿面前排成环状。每根末端渗出的金液滴在地面,形成微型契约阵又立刻蒸发。
"吞噬量等于被吞噬量乘以三百年复利。"马嘉祺的机械音在颅骨内震荡。他心口的晶化区域浮现出不断跳动的数字,像超市收银台的红色显示屏。
林小鹿伸手去碰那些数字,指尖却穿过马嘉祺的胸膛。七个镜中的自己同时歪头,掐着少年脖子的手又收紧几分。她突然发现那些"自己"的右眼全是纯黑色。
丁程鑫的狐尾缠住吊灯砸下来。玻璃碎片在接触青铜地板的瞬间高频震颤,林小鹿的右眼突然剧痛。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无数碎片里同步抬手,挖出了眼球。
"现在知道为什么怕光了?"丁程鑫的声音贴着她耳廓滑进来。他的九条尾巴全变成了半透明的晶化状态,像冻在冰里的水母触须。
林小鹿跪在地上,捧着爆裂的眼球。晶化的角膜碎片里,蜷缩着七个拇指大的少年。他们以胎儿姿势环抱着她右眼的视神经,皮肤上全是契约纹烙痕。
"所以你们才是被封印的一方?"她嗓子眼泛着铁锈味。吊灯残骸突然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十五岁的自己正在往七颗心脏上刻字,刻刀每次落下都带起金色血沫。
贺峻霖的喉结突然高频振动。走调的儿歌在剧场里撞来撞去:"谁偷了狐狸的蓝眼睛~"所有镜面瞬间结霜,林小鹿剩下的左眼开始流血。她看见晶化脉络正顺着血线往眼球里钻。
右眼眶突然长出狐狸瞳孔。变异带来的灼烧感让她撕开衬衫领口,锁骨下的"鹿"字烙痕正在融化。七个镜中的"自己"同时发出尖叫,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像带。
刘耀文的手突然穿透她掌心。晶化指尖勾着段金色神经,在林小鹿眼前晃了晃:"主人当年就是这么把契约刻进来的。"他的声带里混着晶粒摩擦的沙沙声,像是老式收音机在调频。
林小鹿的胸腔突然透明化。七条锁链正在绞碎那些淡金色心脏,重组的新器官表面浮现出逆向五芒星。她听见三百年前的自己说:"恨意是最好的防腐剂。"
丁程鑫的尾巴突然勒住她脖子。狐火从两人接触点爆开时,林小鹿看见他尾巴尖在发抖:"疼痛是最好的记忆术。"他的犬齿刺进她肩膀,像三百年前第一次缔结契约时那样。
所有彩窗突然炸裂。玻璃雨里,宋亚轩心口的钥匙孔渗出黑雾。虚影的窃笑声从每个晶化脉络的节点传来,林小鹿的狐瞳自动转向声源——观众席最后一排,七个晶化躯体正同步露出微笑。
玻璃雨还在下,林小鹿的右眼突然自动对焦——观众席最后一排的晶化躯体们正在融化。宋亚轩心口钥匙孔涌出的黑雾凝成细线,像提线木偶的操控绳缠上其他六人的手腕。
"三百年前你亲手做的保险栓。"严浩翔的声音从她左耳后方传来,带着晶粒摩擦的沙沙声。他的手指正插在她新长出的狐瞳里,指尖温度烫得惊人,"现在该解锁了。"
林小鹿突然想起小时候总做的一个梦:七个透明小孩围着她跳房子,每次落地都踩碎一块她的骨头。现在那些"小孩"正在她眼球里翻身,契约烙痕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
马嘉祺的算筹突然全部直立。金色液滴倒流回算筹顶端,在空中拼出分子结构图——正是她常用的抗抑郁药成分。"不是治病。"他的机械音震得她牙根发酸,"是维持容器密封。"
吊灯残骸里突然传来指甲刮黑板的声音。林小鹿转头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用刻刀剜出七少年的心脏,每挖一下都带起金色血雾。奇怪的是,被挖心的少年们都在笑。
"因为疼痛是双向的。"丁程鑫的犬齿还嵌在她肩膀里,说话时热气喷在伤口上,"你每自残一次,我们心脏上的刻痕就加深一毫米。"他的尾巴尖抖得更厉害了,像即将断电的玩具。
贺峻霖突然开始咳嗽。晶化的喉结裂开蛛网状缝隙,童谣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摩尔斯电码。林小鹿右眼的狐瞳自动翻译出内容:"快逃 快逃 快逃"
刘耀文穿透她掌心的手指突然抽搐。那些金色神经末梢疯狂摆动,在她皮肤上烫出焦痕。"别信倒影。"他的声带像老式磁带卡住般扭曲,"镜子里的你...才是..."
话没说完,七具晶化躯体突然同步抬手。黑雾凝成的提线猛地收紧,林小鹿听见自己右眼传来玻璃碎裂声——蜷缩在瞳孔里的七个微型少年,同时睁开了纯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