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议事殿外的石阶上还残留着夜露的凉意。张逸风和李宏宇并肩走在前头，脚步沉稳，却都压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
“你说掌门他到底信不信咱们？”李宏宇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搓了搓衣袖上沾着的干泥点，“我总觉得他那副表情，像是在看两个说胡话的小孩。”
张逸风没接话，只是扫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无奈，“你这泥点，是昨晚喝多了打翻酒坛蹭的吧？”
“咳，别转移话题。”李宏宇有点尴尬地拍了拍袖子，“我是说正经的。”
“我也是。”张逸风嘴角微扬，“你要是能把衣服收拾干净点，别人信不信你，至少不会先怀疑你是不是醉醺醺地来告密的。”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议事殿门口。殿门半开，晨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在青石地板上切出一道金线。
张逸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殿内，掌门已经坐在主位上，神色如常，但那几位长老的脸上，明显写着“不欢迎”。
“弟子张逸风、李宏宇，参见掌门。”张逸风抱拳行礼，语气平稳。
李宏宇也跟着拱手，但动作略显敷衍，惹得一位白眉长老眉头一皱。
张逸风从怀中取出一卷纸，轻轻展开，上面是他连夜绘制的机关结构图，旁边还标注了那名灰袍弟子的行动轨迹。
“这是弟子在后山发现的机关结构，以及可疑之人进出的路线。”他语气不急不缓，“弟子怀疑，长老的某些秘密，可能还未完全揭开。”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纸张被风轻轻掀起的一角，在晨光里微微颤动。
掌门看着那张图，良久，才缓缓开口：“你确定，这是暗影组织的手法？”
“手法未必相同，但设计思路极其相似。”张逸风点头，“而且，那机关的触发点，是暗影组织惯用的‘双锁联动’。”
几位长老交换了眼神，有人轻咳了一声，像是要说什么，却被掌门抬手制止。
“你很细心。”掌门语气平静，“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只是巧合？”
张逸风心头一震，眉头微蹙：“掌门，弟子不敢妄下定论，但这些线索……不能忽视。”
“我知道。”掌门看着他，目光深沉，“可有时候，真相未必是你愿意面对的。”
这话一出，张逸风心里像是被什么压了一下。
他想再开口，却被李宏宇轻轻拉了拉袖子。
“掌门既然觉得需要再斟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李宏宇笑得有点勉强，拉着张逸风退了出去。
殿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像是把什么关在了里面。
“你拉我干嘛？”张逸风低声问。
“你没看出来吗？”李宏宇叹了口气，“掌门不是不信你，是……不想信你。”
张逸风沉默了。
两人走在回廊上，阳光洒在肩头，却照不进心里。
“那你说，我们还去东山老林吗？”李宏宇问。
“当然去。”张逸风语气坚定，“三日之约，不能错过。”
——
三日后，晨雾未散。
张逸风、李宏宇、苏悦三人带着几名玄剑派弟子，站在东山老林边缘。
林子幽深，枝叶交错，阳光都照不进来几分。
“按理说，这里应该有人等着我们。”李宏宇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极低，“可怎么连个鸟影都没有？”
“小心点。”张逸风扫视一圈，眉头紧锁，“越安静，越有问题。”
他们分头搜寻，一路深入林中。
苏悦在一处低洼地发现了一块破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她蹲下身，仔细检查，“没有毒，也没有机关痕迹。”
“只是块破布？”李宏宇皱眉。
张逸风接过破布，指尖轻轻摩挲着一角，眼神忽然一凝。
“这不是普通的布。”他低声说，“这是……暗影组织的标记布。”
“你确定？”苏悦惊讶。
“风化严重，但还能看出一点痕迹。”张逸风将布角对着阳光，“他们故意留下的。”
“什么意思？”李宏宇问。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张逸风缓缓收起破布，“也知道我们会空手而归。”
李宏宇脸色一沉：“这是挑衅。”
“也是警告。”张逸风抬头，目光扫过四周，“他们没打算和我们正面交锋。”
苏悦轻声道：“那我们……还查吗？”
“当然查。”张逸风语气坚定，“但他们已经察觉了我们的动向，接下来，每一步都得更小心。”
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
回到玄剑派，已是黄昏。
张逸风刚踏入练武场，就听见几句低语。
“他们是不是和暗影组织有勾结？”
“不然怎么每次都扑空？”
“听说他们还私自调查长老……这不像是忠于门派的人会做的事。”
张逸风脚步一顿，却没停下。
“别理他们。”李宏宇低声说，“这些话，不过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我知道。”张逸风淡淡道，“但问题是，谁在放这些话？”
“你打算怎么办？”苏悦问。
“先静观其变。”张逸风看向远处的练武台，“现在不是澄清的时候。”
李宏宇嗤笑一声：“你倒是沉得住气。”
“不是沉得住气。”张逸风回头看了他一眼，“是还没到出手的时候。”
夜幕降临，练武场逐渐安静下来。
张逸风独自坐在房檐下，手里把玩着那块破布，眼神沉静。
他忽然想起掌门那天说的话：“有时候，真相未必是你愿意面对的。”
“掌门……到底在怕什么？”他低声自语。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张逸风抬头，看见李宏宇拎着酒壶走来。
“给你带了点酒。”他把酒壶递过去，“虽然你从来不喝。”
张逸风接过，轻轻晃了晃，看着壶口泛起的微光。
“你有没有发现……”他忽然开口，“最近练武场上的弟子，动作都太整齐了。”
李宏宇一愣：“什么意思？”
“像是被训练过。”张逸风眯起眼，“不是普通的弟子。”
李宏宇脸色慢慢变了：“你是说……有人在门派里安插了人？”
张逸风没有回答，只是将酒壶轻轻放在地上，目光落在远处的练武台。
“如果真是这样……”他缓缓站起身，“那这场棋，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远处的练武台上传来一阵整齐的呼喝声。
——
“哈！”
一声低喝，划破夜空。
紧接着，一柄剑从阴影中刺出，直指张逸风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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