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风身形一闪，轻易避开了那从阴影中刺出的剑。待危险解除，夜色沉得像一锅浓墨，他站在练武场边的一棵老松下，手里捏着那块暗影组织的“标记布”。布角已经磨得起毛，边缘处隐约还能看到一个倒三角的刺绣图案。
他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抬手将标记布往空中一抛，布片打着旋儿飘进树影里，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你最近有点太张扬了。”李宏宇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连掌门都开始防着你。”
张逸风没动，只是轻声道：“我不是在跟谁作对，我是在查真相。”
“可有时候，真相不等于正义。”李宏宇走到他面前，脸上的笑意有些苦涩，“你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什么吗？说你是叛徒，是内鬼，说你和暗影组织早有勾结……”
“我知道。”张逸风平静地打断，“但我更想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会突然冒出来？是谁放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宏宇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找掌门。”张逸风把袖子一抖，一张纸条从指缝滑落，轻轻落在地上，“我已经整理好了证据。如果掌门还信我，玄剑派就还有救。”
——
议事殿的门比前几日更紧了。
张逸风站在门前，看着那两扇厚重的木门，心里却不像上次那样紧张。他知道，这次不是请求，而是摊牌。
“弟子张逸风求见掌门。”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青衣弟子探出头来，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掌门在里面等你。”
张逸风点头，迈步而入。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掌门的脸，显得格外苍老。
“你来了。”掌门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像是压着千斤重的东西。
张逸风上前一步，双手奉上那张纸条。
“这是长老与暗影组织残余势力联络的证据。”他说，“不止一次，而且就在咱们庆功宴之后。”
掌门接过纸条，目光扫过，眉头慢慢皱起。
“你确定这不会是伪造的？”他问。
“我可以带您去监听装置的位置验证。”张逸风毫不退让，“或者，您可以亲自审问那位长老。”
掌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你一直很聪明。”掌门终于开口，“但也太固执。”
“我只是不想玄剑派毁在我们手里。”张逸风直视着他，“掌门，如果您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
掌门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不动手？”他忽然笑了，笑容却比哭还让人难受，“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长老有问题？可我若动手，整个玄剑派都会乱。”
张逸风愣住了。
“你说得对，他确实有问题。”掌门站起身，背对着他，“但他背后的人，比我更可怕。”
“谁？”张逸风脱口而出。
掌门没有回答，只是一声叹息：“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张逸风站在原地，拳头慢慢攥紧。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掌门，而是一个困在棋局中的老者。
——
离开议事殿时，天已经快亮了。
张逸风走在回廊上，脚步沉稳，心却乱如麻。
“怎么样？”李宏宇迎上来，手里拎着个酒壶，不过这次没开盖。
“他知道了。”张逸风低声说，“但他不敢动。”
“那就说明……”李宏宇脸色变了，“有人比他还厉害。”
“不是人的问题。”张逸风摇头，“是立场的问题。”
他们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出事了！东院弟子遭袭！”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朝事发地点奔去。
赶到现场时，只见几个弟子倒在地上，身上伤口整齐，血迹未干，显然是高手所为。
苏悦已经在现场蹲下检查伤势，眉头紧锁。
“不是普通袭击。”她抬头看向张逸风，“手法干净利落，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果然……”张逸风蹲下身，伸手翻看其中一名弟子的衣服，指尖忽然触到一块硬物。
他扯开衣襟，一枚标记布赫然贴在胸口位置，颜色深黑，上面同样绣着那个倒三角的图案。
“又是暗影组织。”李宏宇咬牙。
“不对。”张逸风眯起眼，“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什么意思？”苏悦问。
“如果是暗影组织做的，一定会留下更多线索。”张逸风站起身，环顾四周，“但他们这次……更像是在试探。”
“试探什么？”李宏宇追问。
“试探我们的反应。”张逸风握紧手中那块标记布，“试探掌门的态度。”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
远处传来钟声，沉重而急促。
“掌门召集所有人。”一名弟子跑过来通报。
张逸风看了看手中的标记布，嘴角微微扬起。
“看来，真正的对峙，才刚刚开始。”
——
议事殿再次聚满了人。
掌门站在主位，面色沉静，身后站着几位长老，神色各异。
张逸风走上前，将那块标记布放在案上。
“昨晚的袭击，不是暗影组织做的。”他开口道，“至少，不是他们主力做的。”
众人哗然。
“那是谁？”掌门问。
“是门派内部的人。”张逸风一字一句地说，“他们借用了暗影组织的标记，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以为是外敌入侵。”
大殿陷入短暂的死寂。
“你有什么证据？”一位白眉长老冷声质问。
“不需要证据。”张逸风淡淡一笑，“只需要一个问题。”
他转头看向掌门，眼神坚定。
“掌门，您到底在等谁？”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哗然。
掌门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真的想听答案？”
张逸风点头。
掌门抬起手，轻轻一挥。
殿门轰然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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