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内烛火晃得厉害,像是被谁的呼吸搅乱了节奏。张逸风站在殿中央,手还按在腰间短剑上,眼神没离开掌门的脸。殿门已关,外面的喧闹声像是被隔了一层水,听不真切。
“掌门,您到底在等谁?”他问得直接。
掌门没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坐回主位,目光落在案上的那块标记布上。他伸手将布片捏起,指尖微微发颤。
“我等的,不是人。”掌门声音低沉,“是玄剑派最后的体面。”
张逸风皱眉:“可现在,已经没有体面了。”
掌门终于抬头看他,眼神里多了点什么,也许是疲惫,也许是终于卸下的伪装。
“你一直都知道,对吧?”掌门轻声道,“长老有问题,门派里有人和暗影组织勾结,甚至……连东院那场袭击,也不是暗影组织干的。”
张逸风点头:“是有人借他们的名义,想把水搅浑,让我们误以为是外敌入侵。”
“可你没证据。”掌门说。
“我不需要证据。”张逸风平静道,“我只需要您一句话,玄剑派,是想继续被内鬼蛀空,还是现在就动手,把他们揪出来。”
殿内沉默了几息。
掌门缓缓起身,走到殿门前,推开一条缝。外头的喧闹声更近了,脚步声、兵器声、弟子的呼喝混成一片。
“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掌门回头,“你打算怎么反击?”
张逸风眼神一亮,知道掌门终于站到自己这边了。
“敌人潜伏在门派内部,他们知道我们的弱点,也知道我们的布防。”他迅速说道,“所以,我们不能按常规来。我有计划。”
掌门点头:“你说。”
张逸风转身,快步走到殿门口,一把拉开门,外面的风扑面而来,带着血腥味。
“李宏宇已经在练武场布置机关,苏悦也准备好了药剂。”他说,“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个信号。”
掌门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点头。
“那就,动手吧。”
——
夜色下,玄剑派的练武场灯火通明,火把映着一张张紧绷的脸。张逸风站在高处,扫视一圈,李宏宇正蹲在地上调整一个铁盒机关,苏悦则在调配一种淡蓝色的药剂,装进小瓶里。
“你真打算用这玩意儿?”李宏宇抬头,一脸怀疑。
“你造的火药比这还离谱。”张逸风淡淡道,“这药剂能让敌人体内真气紊乱,最多十息,他们就动不了。”
“听起来不错。”李宏宇耸肩,“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乖乖喝下去。”
“他们不会喝。”张逸风冷笑,“但我们会让他们吸进去。”
苏悦将药剂分发给几名弟子,低声叮嘱:“洒在敌人附近,别误伤自己人。”
“明白。”
张逸风转身,看向练武场尽头的林子。那里黑压压一片,像是藏着什么猛兽。
“他们快来了。”他说。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林中跃出,速度快得惊人。张逸风眼神一凝,抬手一挥,机关触发,几根铁索从地下弹出,拦腰将那人缠住。
“砰!”
那人挣扎着,真气一炸,铁索竟被震断。
“好强。”李宏宇皱眉,“这可不是普通弟子。”
“是长老的亲信。”张逸风眼神一冷,“他们来了。”
下一秒,林中冲出十几道身影,动作迅猛,杀气逼人。张逸风当即下令:“动手!”
弟子们迅速散开,机关启动,铁网、毒烟、绊索齐发,敌人一时被逼退。可他们很快稳住阵脚,开始反击。
张逸风拔剑迎敌,剑光如电,一招“断风斩”劈下,敌人横剑格挡,却被震得后退三步。他趁势再上,剑尖一挑,点中对方手腕,敌人兵刃落地。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张逸风逼问。
那人咬牙不语,突然身形一扭,竟从怀中掏出一枚黑符,猛地拍在地上。
“轰!”
一股阴冷气息炸开,四周空气瞬间冰冷刺骨。
“暗影组织的手段?”李宏宇惊呼。
“不对。”张逸风眯眼,“这是长老的招式。”
他突然想起,之前长老演示剑法时,也有类似的身法,只不过那时是正道功法,而现在,被他们扭曲成了邪术。
“他们不是暗影组织的人。”张逸风心头一震,“他们是长老的残党!”
“什么?”李宏宇一愣。
“长老早就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张逸风沉声道,“他不是叛逃,是早有预谋。”
李宏宇脸色变了:“那掌门……”
“他早就知道。”张逸风咬牙,“但他不敢动。”
战斗越发激烈,敌人逐渐被逼入劣势,可他们的招式越来越狠,像是拼了命也要拖几个人下水。
张逸风一剑挑飞一人,忽然注意到对方的步法——那是长老独创的“九影步”,以轻灵著称,可此刻却被他们用来配合阴狠杀招,威力翻倍。
“果然是长老的传承。”他心头一沉。
“逸风!”苏悦忽然喊道,“小心背后!”
张逸风猛地转身,一道剑光已至眼前。他侧身避过,剑锋擦过肩头,留下一道血痕。
他稳住身形,抬头一看,来人竟是之前失踪的三长老亲信弟子。
“你……”张逸风瞳孔一缩。
那人冷笑:“你查得太深了。”
张逸风没再废话,一剑刺出,对方举剑格挡,两人剑锋相撞,爆开一阵金光。
“你学过长老的剑法。”张逸风一边交手一边道。
“当然。”那人狞笑,“我们都是长老的亲传弟子。”
张逸风心头一震。
原来,长老早在玄剑派内,就埋下了自己的棋子。
这一战,不只是为了门派,更是为了正邪之争。
“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张逸风眼神一冷,手中短剑一转,机械机关启动,剑刃弹出三寸锋芒。
对方瞳孔一缩,刚想后退,却见张逸风脚下机关一动,地面瞬间翻转,他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抓住他!”张逸风大喝。
弟子们一拥而上,将那人制服。
战斗,终于告一段落。
张逸风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手还握着剑,剑柄上沾着血,热的。
“逸风。”李宏宇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你猜得没错。”
张逸风抬头,看向远处的议事殿。
“掌门,现在该您了。”他低声说。
下一秒,远处钟声响起,沉重而急促。
掌门,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