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的冷笑还在耳边打转，像是谁把冰渣子塞进了耳朵缝里。张逸风没动，李宏宇也没动，连苏悦都屏住了呼吸——不是怕，是脑子在高速运转：这笑声听着熟，但又说不上来是谁。
“这门……”张逸风低声开口，手指在石门边缘来回摩挲，“不是靠蛮力能开的。”
“你刚才不是说‘藏着更大秘密’吗？”李宏宇搓了搓手，“现在卡这儿了，还秘密个锤子。”
苏悦皱眉看着两人：“你们能不能别一紧张就斗嘴？我感觉这门后面……有人在等我们。”
“等我们？”张逸风眼神一亮，“那就说明，他们怕我们不来。”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刚才炸机关时留下的碎石堆。果然，在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上，刻着半个模糊的符号——像是一只眼睛，但眼皮半闭着，透着股子不怀好意。
“暗影组织的老图腾。”张逸风眯起眼，“以前他们在信封角上盖这种章。”
“你还研究过他们？”李宏宇惊讶。
“当年帮玄剑派整理旧档，翻到过几封被截获的密信。”张逸风站起身，拍了拍手，“看来长老不是临时起意投敌，是早就搭上线了。”
“那还等啥？”李宏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我这有改良版火药，加了铁粉，威力不大但震得稳。炸开它，咱进去看个明白！”
苏悦赶紧后退两步：“你轻点放，别把地道塌了。”
张逸风也往后挪了挪，点头示意。李宏宇熟练地点燃引线，三人迅速贴墙趴下。
轰隆一声闷响，石门应声裂开一道缝，灰尘扑簌簌往下掉，像是天花板打了个喷嚏。
“成了！”李宏宇跳起来就要冲进去。
“慢着。”张逸风一把拽住他衣领，“你忘了刚才那些机关？炸门的声音够大，要是里面有陷阱，现在早就启动了。”
果然，几秒钟过去，里面静悄悄的，连空气都没流动。
“走吧。”张逸风带头钻进裂缝，苏悦紧随其后，李宏宇殿后。
密室不大，四壁都是青石砌成，中央摆着一张破桌子，上面堆着些发黄的纸卷和木匣子。最显眼的是墙上那个用朱砂画出来的标志——一只睁开的眼睛，正冷冷盯着他们。
“这回真是撞大运了。”李宏宇吹了声口哨，“暗影组织据点？”
“不止。”张逸风走到桌前，翻开最上面那份文件。纸张脆得像饼干，一碰就掉渣，但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这是长老和他们的往来书信。”
苏悦点亮油灯，凑近看：“这字……怎么这么怪？”
“加密过的。”张逸风摸着下巴，“我记得逍遥谷谷主提过一种‘影纹符’，专门用来写机密情报。”
“你还会这个？”苏悦眼睛亮了。
“不会。”张逸风老实承认，“但我记得他说过，这种符文靠的是笔画顺序和停顿节奏，不是单纯认字。”
李宏宇在一旁翻箱倒柜，忽然咦了一声：“你们看墙。”
两人转头，只见东侧墙上有一排浅浅的划痕，歪歪扭扭，像是小孩乱画的。
“这啥？”苏悦凑过去，“看不懂啊。”
“我也看不懂。”李宏宇嘿嘿一笑，“但我记下了。回头找谷主问问，说不定是暗号。”
张逸风没说话，只是把文件摊平在桌上，用火折子慢慢烘烤——这是他在现代实验室学来的老办法，有些墨水遇热会显色。
果然，随着温度升高，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现出一行小字：
“玄剑派根基已腐，三年内必乱。届时引血煞魔宗入内，伪作叛徒被捕，实则掌控全局。目标：剑冢之下，封印未解。”
“剑冢？”苏悦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掌门闭关的地方！”
“好家伙。”李宏宇一拍大腿，“这长老不是卧底，是卧龙！埋得比地窖还深！”
张逸风盯着那行字，眉头越皱越紧：“他说‘封印未解’……意思是，剑冢下面压着什么东西？”
“而且他计划三年内动手。”苏悦声音发颤，“现在才过去一年半！”
“等等。”张逸风突然抬头，“他说‘伪作叛徒被捕’——也就是说，他故意让我们发现他是暗影的人，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卧槽！”李宏宇猛地拍脑门，“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可能还在门派里！”
三人对视一眼，空气瞬间凝固。
苏悦手一抖，火折子差点掉地上，张逸风眼疾手快接住，指尖却被烫了一下，缩了缩。
“别慌。”他低声说，“我们现在知道的，比他们以为我们知道的多。”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宏宇问。
“先把这几份文件带走。”张逸风小心地把纸卷起来，“然后回去找掌门，这次不是建议彻查，是要他立刻封锁剑冢周边，派人日夜盯着。”
“万一掌门不信呢？”苏悦担心。
“他会信。”张逸风嘴角微扬，“因为我手里有证据，而且……我知道他是谁。”
“谁？”李宏宇脱口而出。
张逸风没回答，只是把最后一张纸塞进怀里，目光落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上。
盒子没有锁，轻轻一掀就开了。
里面放着一枚铜牌，正面刻着玄剑派内务执事的编号，背面却有个小小的暗影标记。
他的手指顿住了。
铜牌上的编号，他认得。
那是掌门贴身侍从的牌子。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不是长老一个人在演戏，是整个局都在演给我们看。”
李宏宇凑过来一看，脸色唰地白了：“这不是……王执事？他天天给掌门端茶送水！”
“所以他才能知道剑冢的秘密。”张逸风把铜牌攥在手里，指节泛白，“长老只是棋子，真正想解开封印的，是暗影组织安插在掌门身边的人。”
苏悦咬住嘴唇：“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揭发？”
“不行。”张逸风摇头，“我们现在动他，等于打草惊蛇。得等掌门自己察觉。”
“可你怎么让他察觉？”李宏宇急了，“你总不能说‘我梦见他偷看剑冢地图’吧？”
张逸风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铜牌，忽然笑了。
笑得有点冷。
“我不用说。”他把铜牌放进怀里，转身朝门口走去，“我会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怎么送？”苏悦追上去。
“很简单。”张逸风脚步没停，“我把这块牌子，留在密室门口。”
李宏宇愣住：“啥？那你不是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知道了吗？”
“对。”张逸风头也不回，“我就要他知道——我们看见了。”
他的脚步声在地道里回荡，像是一把钝刀慢慢划过石壁。
苏悦和李宏宇对视一眼，没再问。
因为他们都懂了。
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而真正的游戏，才刚刚露出獠牙。
铜牌静静躺在石门裂口处，一面朝上，暗影标记在微光中泛着幽绿。
像一只半睁的眼睛，在等下一个走进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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