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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纯真的崩碎

这届童话CP由我拆散

死寂。

B612小行星仿佛在玫瑰彻底化为灰烬的瞬间,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彻底沦为宇宙坟场中的一块冰冷墓碑。连那带着死亡哨音的风,都停滞了。只有小王子蜷缩在冰冷岩石上的、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是这片死域唯一的、令人心碎的背景音。他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沾满了灰尘和泪水,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像是在耗尽他最后的气力。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缝里是玫瑰最后残留的、如同骨灰般的灰烬。

爱丽丝站在几步之外,银灰色的皮毛在晦暗的光线下失去了所有光泽,显得有些黯淡。她左耳那道闪电状的伤疤依旧残留着幻痛般的灼热,提醒着她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源自小王子纯粹悲恸的精神冲击。计划……似乎达到了目的。玫瑰死了,在她精心设计的“真相”展示下,以一种最丑陋、最彻底的方式消亡了。小王子的世界,他那个以玫瑰为中心构建的纯真宇宙,也随之轰然倒塌。

然而,预期中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快意,那种扭曲的满足感,却并未如期而至。充斥在她胸腔里的,是一种奇异的空洞感,像被挖走了一块核心。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被灼伤的余悸。那小东西爆发出的悲伤光芒,纯粹得近乎可怕,竟能穿透她层层冰封的精神壁垒,触碰到她最不愿面对的、属于“猎物”时期的脆弱!这感觉让她烦躁,让她失控。

“成功”的滋味,竟是如此……乏味且令人不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那阵冰冷滑腻的摩擦声变得清晰起来。一个细长、油亮、带着黄黑相间环状纹路的身影,如同从地底渗出的阴影,无声无息地滑行到了小王子蜷缩的身体旁边。蛇。它昂起三角形的头颅,冰冷的、毫无情感波动的竖瞳,先是扫过地上那滩象征玫瑰死亡的污迹,然后缓缓抬起,落在了爱丽丝身上。

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针,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结束了?” 蛇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如同砂纸摩擦着岩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死亡的冰冷质感。它没有看小王子,仿佛地上那个被悲伤摧毁的小小身影只是一块无意义的石头。

爱丽丝银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蛇的出现,如同在即将熄灭的余烬上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点燃了她心中因计划“变味”和自身被灼伤而产生的无名怒火和强烈的警惕。这个代表着“回归”与“终结”的符号,此刻出现在这里,目的昭然若揭!它是来收割她“成果”的?还是来破坏她尚未完成的“污染”?

“结束?” 爱丽丝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金属般的冰冷,试图掩盖内心的波澜。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重新披上优雅而疏离的面具,银灰色的尾巴尖危险地轻轻摆动。“不,亲爱的蛇。这只是开始。” 她的目光锐利地刺向蛇,“他的‘纯真’已被我亲手撕碎。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宇宙的真相,去理解我赋予他的‘新生’。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真相?新生?” 蛇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充满讥诮的嘶嘶声,仿佛听到了宇宙间最可笑的笑话。它那冰冷的竖瞳转向蜷缩的小王子,又缓缓移回爱丽丝身上。“我只看到一个被你的‘真相’毒害、灵魂濒临破碎的孩子,和一朵被你的恶意提前催折的花。这就是你所谓的‘礼物’?” 它微微晃动着头部,姿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或者说,是对爱丽丝的怜悯),“银狐,你依旧困在过去的阴影里,用伤害他人来证明自己未被驯服。可悲。你的‘力量’,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虚弱。”

蛇的话语,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狠狠剜开了爱丽丝极力掩饰的伤口!左耳的伤疤再次传来尖锐的幻痛!被看穿的愤怒和被戳中痛处的羞恼瞬间冲垮了她勉力维持的冷静。

“闭嘴!” 爱丽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控颤抖。她银灰色的眼眸中燃起冰冷的怒火,精神力如同失控的潮汐般汹涌而出,不再是精准的操控,而是带着毁灭性的冲击,狠狠撞向蛇!“你懂什么?冰冷的终结者!你只知道送人回归虚无!而我,我在教他看清!看清这宇宙冰冷残酷的本质!看清所谓‘爱’和‘驯服’的谎言!这比你的死亡更彻底,更有价值!”

无形的精神冲击波如同风暴般席卷,目标是蛇,但也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蜷缩在地的小王子。

然而,蛇的身体只是微微一晃,如同水中的倒影被风吹皱,旋即恢复平静。它那冰冷的竖瞳里,嘲讽之意更浓了。“价值?看看你的‘杰作’吧,银狐。” 它的目光再次投向小王子。

就在这时,被爱丽丝失控的精神风暴边缘扫到的小王子,身体猛地一颤。他停止了呜咽,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爱丽丝和蛇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他脸上。

小王子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和污迹,那双曾如晴空般湛蓝的眼眸,此刻空洞得如同宇宙最深处的虚空。所有的星光都熄灭了,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了死灰。里面没有爱丽丝期待的算计,没有蛇所代表的死亡平静,只有一种……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无边无际的虚无。那是一种比愤怒、比悲伤更可怕的死寂。仿佛支撑他存在的核心,已经随着玫瑰一起,彻底化为了尘埃。

他看着爱丽丝,眼神没有任何聚焦,仿佛穿透了她,看向她身后更冰冷的宇宙深处。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干涩、沙哑,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消散的风,却带着一种让爱丽丝灵魂都感到寒冷的空洞:

“你说的……对……”

“驯服……就是制造弱点……”

“就是……交出……被伤害的权力……”

“玫瑰……证明了……”

“一切……都是……虚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玻璃渣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麻木。他不再流泪,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彻底的荒芜。他认命了。他接受了爱丽丝灌输给他的、冰冷绝望的“真相”。他不再抗争,不再质疑,他的精神世界……彻底崩碎了。那纯真无垢的光芒,被爱丽丝亲手熄灭,连灰烬都冷了。

爱丽丝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听着那麻木认命的话语。一股冰冷的战栗感,毫无征兆地从她尾椎骨窜上脊椎。这不是她想要的“同类”!这不是她期待的、变得冷漠算计、学会操控的小王子!这只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一具行尸走肉!

她成功了,以一种最彻底的方式,摧毁了他。但为什么……看着这具空壳,她感受到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更深的……令人作呕的虚无?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爱丽丝用来构建“麦田监控网”和束缚小王子的、那庞大而精密的精神力量,本就被小王子之前爆发的悲伤之光冲击得不稳,此刻又因为她对蛇的暴怒一击而彻底失控!更可怕的是,那片被她赋予了扭曲精神印记、用来监控小王子的、遥远的金色麦田(虽然不在B612,但其精神连接仍在),此刻仿佛感受到了核心控制者的混乱,那些蕴含着她黑暗意志的精神印记,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瞬间沿着无形的连接,反噬而来!

“嗡——!”

爱丽丝的大脑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无数混乱的、充满负面情绪(小王子的悲伤、绝望、虚无;玫瑰临死前的痛苦;麦田本身的抗拒)的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地涌入她的意识核心!她构筑的黑暗精神网络,在这一刻变成了反噬自身的牢笼!

“呃——!” 爱丽丝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前瞬间发黑,银灰色的身躯剧烈摇晃,几乎站立不稳。左耳伤疤的灼痛感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瞬间放大到极致!精神反噬的痛苦和被伤疤触发的、来自遥远过去的背叛剧痛,双重叠加,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她灵魂深处疯狂搅动!她引以为傲的优雅和冷静彻底崩溃,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无比的痛苦和……一丝慌乱。

计划彻底失控了。她的“杰作”成了一具空洞的躯壳,她的力量在反噬自身,而那条冰冷的蛇,正用那双洞悉一切、充满嘲讽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纯真已然崩碎。而崩碎之后的世界,并非她所预想的、由她掌控的冰冷秩序,而是一片更加混乱、更加痛苦、更加……虚无的废墟。她站在废墟之上,感受着来自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剧痛,第一次对自己的“胜利”感到了巨大的、冰冷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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