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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星空的嘲讽

这届童话CP由我拆散

冰冷的、带着麦秆特有干燥气息的风呼啸着刮过爱丽丝(银狐)的脸颊,她像一道银灰色的闪电,在剧烈翻涌的麦浪中疾驰。不再是优雅的踱步,而是近乎狼狈的奔逃。身后,B612那颗小小的、此刻在她眼中如同巨大坟墓般的星球,正在视野中急速缩小。

优雅?算计?胜利者的姿态?

统统见鬼去吧!

“呼…呼…” 并非肉体上的疲惫,而是灵魂深处涌出的、巨大的空洞感和一种近乎屈辱的烦躁在撕扯着她。每一次有力的蹬地,都像是在逃离那片刚刚亲手制造的废墟,逃离小王子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逃离蛇那冰冷的、仿佛洞悉一切的注视,更逃离…自己内心深处那该死的动摇和剧痛。

‘逃?’ 一个尖锐的念头刺穿她的意识,‘不!这叫做…战略转移!对,战略转移!’ 她试图用惯用的嘲讽和嘴硬来武装自己,但效果甚微。左耳的伤疤依旧在隐隐作痛,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提醒着她刚才的失控和屈辱。

麦田的“反噬”远比她预想的更猛烈。那些被她强行灌注了黑暗精神力、意图成为她“耳目”和“枷锁”的金色麦穗,在她自身力量因情绪剧烈波动和旧伤复发而出现缝隙的瞬间,集体“叛变”了!它们不再顺从地传递信息,反而将积攒的、被她扭曲的负面情绪——小王子的痛苦、绝望、玫瑰凋零的哀伤、以及她自身投射进去的黑暗——如同无数根无形的毒刺,狠狠回扎进她的精神核心!

“呃啊——!” 一声压抑的痛哼终于冲破喉咙。疾驰中的爱丽丝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麦丛里。脑海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攒刺,无数混乱的、充满负面能量的碎片疯狂闪现:

玫瑰花瓣在眼前碎裂、枯萎、化为灰烬的慢镜头…

小王子湛蓝眼眸中星光熄灭,只剩下无底深渊的画面…

蛇那冰冷的、带着嘲讽的意念:【谁更可怜?】…

还有…那道该死的、穿透一切的光芒!

“滚开!都给我滚开!” 爱丽丝在内心咆哮,集中残存的精神力,强行构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屏障,将那些精神毒刺暂时阻隔。但这消耗巨大,让她感到一阵眩晕。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到这片被她力量浸染过的麦田,其躁动的、充满恶意的能量场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试图将她拖拽回去!

‘靠!玩脱了!自家后院起火还带反噬主人的?’ 内心的吐槽都带着一丝气急败坏。‘这破麦田成精了?!’

她不敢停留,将速度提升到极致。银灰色的身影在金色的海洋中破开一条动荡的轨迹,如同受伤的流星划过天际。终于,她冲出了麦田的边界,跃入冰冷死寂的太空。失重感瞬间包裹了她,但也带来了一丝短暂的、脱离“牢笼”的喘息之机。

她迅速召唤出自己那艘小巧的、线条流畅如银色水滴的穿梭艇(作为来自高等文明星球的狐狸,这点家当还是有的)。舱门无声滑开,她敏捷地钻入,舱门在她身后迅速闭合,将外面那片翻涌着不祥金色的麦田和那颗噩梦般的星球彻底隔绝。

“呼——” 身体重重地陷进冰冷的驾驶座椅,爱丽丝长长地、近乎脱力地吐出一口气。穿梭艇内部只有仪表盘发出的幽幽蓝光,映照着她略显凌乱的银灰色毛发和那双在阴影中闪烁着复杂光芒的眼眸。

安全了…暂时。

但内心的风暴远未平息。

她启动了自动驾驶,设定了一个远离B612星域的随机坐标。穿梭艇无声地加速,化作一道银线,融入浩瀚无垠的冰冷星空。舷窗外,星辰如恒河沙数,冰冷、璀璨、永恒地沉默着。

爱丽丝蜷缩在座椅里,前爪无意识地交叠,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肉垫,带来一丝细微的痛感,试图以此来压制左耳伤疤的幻痛和脑海中的混乱。她回望舷窗,B612已经变成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最终彻底消失在星海的背景中。

“结束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船舱里显得格外空洞。

‘计划…算是成功了吧?’ 她试图复盘,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玫瑰死了,死得透透的。小王子…信念崩塌,灵魂破碎,生不如死。我证明了‘驯服’是制造痛苦和弱点的愚蠢行为,证明了爱的虚妄和脆弱…目标达成。’

但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大块?

那股巨大的虚无感再次翻涌上来,比太空本身更冰冷,更沉重。她摧毁了小王子的世界,然后呢?她证明了宇宙的冰冷法则,然后呢?她依旧坐在这里,面对着一成不变的、永恒的、无意义的星空。什么也没有改变。她的左耳还在痛,那些背叛的记忆碎片还在黑暗中窥伺。她甚至没能从小王子的崩溃中获得预期的、持久的快感,反而被他的最后那道“光”莫名其妙地灼了一下!

“呵…呵呵呵…” 一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从她喉咙里滚出来,带着浓烈的自嘲和苦涩。“多么…讽刺啊。” 她对着舷窗外冷漠的星辰低语,“我耗尽心思,导演了一场盛大的毁灭,撕碎了最纯真的童话…结果呢?观众散场了,舞台坍塌了,只剩下我这个导演…独自品尝这该死的、冰冷的‘胜利’果实?像个…傻子一样?”

内心的吐槽如同决堤的洪水,充满了刻薄和无力:

‘宇宙就是个巨大的冷笑话制造机!姐就是那个最卖力演出的小丑!’

‘费劲巴拉挖坑埋人,结果自己差点掉进去!麦田反噬?哈!报应来得真快!’

‘那个小王子…脑子有病吧?都那样了还发光?什么牌子的劣质荧光棒?灼得姐现在都不爽!’

‘还有那条死蛇!装什么高深!物理超度流low爆了!姐玩的是精神污染,艺术!懂不懂?’

‘空虚…真TM空虚…比B612星球的火山还空…’

她烦躁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毛发,试图找回一丝优雅的体面,但动作显得僵硬而无力。目光落在控制台上,那里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已经失去光泽的玫瑰刺——她“教导”小王子时用过的道具,也是她自残仪式的工具之一。

她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专注)拈起那枚尖刺。冰冷的触感传来。她凝视着它,尖端的细微弯钩在幽蓝的光线下泛着一点寒芒。

‘痛苦…至少是真实的。’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刺尖缓缓抵在了自己另一只前爪柔软的肉垫上,没有用力刺入,只是感受着那一点尖锐的威胁感。熟悉的、带着自毁倾向的平静感,似乎顺着那一点冰冷的触感,微弱地回流了一丝。

就在这时,穿梭艇的导航系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提示音,显示已经脱离了B612所在的恒星引力圈,进入了更广阔的、荒凉的星际尘埃带。舷窗外,星辰变得稀疏,黑暗更加浓重。

爱丽丝丢开那枚玫瑰刺,任由它滚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叮当声。她将身体更深地陷进座椅,银灰色的眼眸望向舷窗外无垠的黑暗,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计划“成功”了。

却又“失败”得如此彻底。

她证明了宇宙的冰冷和爱的虚妄,却没能从这证明中获得任何救赎或力量,反而被更深的虚无和旧伤的幻痛所吞噬。小王子的结局?被蛇带走?独自在废墟中消亡?她不知道,也…突然不那么在乎了。

“算了…” 她闭上眼,声音轻得像叹息,“一场…不完美的悲剧。落幕了。”

银色的穿梭艇,载着身心俱疲、满怀虚无的银狐,无声地滑向宇宙更深、更冷的黑暗,如同投入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嘲讽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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