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和某种动物踩雪的声音，伴随着一个男人哼唱的、有点跑调的小曲，隐约从风雪的呼啸中传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风雪弥漫中，一个模糊的影子逐渐靠近。那似乎是一辆……简陋的雪橇？由一只壮实的驯鹿拉着，雪橇上堆着一些方块状的东西，上面盖着布。一个穿着臃肿皮毛衣服、戴着帽子的高大男人坐在前面，优哉游哉地晃着缰绳，那跑调的歌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这画面，在这末日般的暴风雪里，显得格外诡异和不协调。

“嘿！那边的人！”汉斯率先反应过来，高声喊道，“停下！”

雪橇上的男人似乎这才注意到他们，吓了一跳，猛地勒停了驯鹿。驯鹿不满地喷了个响鼻。

男人跳下雪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他拉下遮住口鼻的围巾，露出一张看起来挺憨厚、但此刻充满疑惑的脸庞，年纪大概二十出头。“你们……这是干嘛呢？这么大风雪，堵在路上？”他的目光扫过狼狈的队伍、华丽的衣着（虽然被雪弄得一塌糊涂）、和那堆显眼的障碍物，眼睛瞪大了，“哦豁！这咋弄的？山塌了？”

爱丽丝打量着这个男人和他那只正用圆溜溜眼睛好奇打量他们的驯鹿。内心OS：“来了来了！送货上门的关键NPC！这驯鹿眼神还挺有戏。”

安娜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冲上前：“你好！你知道还有其他路上山吗？我们要去北山！很急！”

男人被她的急切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回答：“北山？这天气去北山？你们疯了吧？”他看了一眼那堆障碍，“大路是肯定不行了……小道嘛……倒是有那么一条，但是……”他脸上露出为难和畏惧的表情，“那路可不好走，而且听说最近那边……不太平。”他压低了声音，眼神闪烁。

“不太平？”汉斯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什么意思？”

男人似乎被汉斯的气势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就是……有人说听到奇怪的叫声，看到巨大的影子……可能是雪怪什么的……反正最近没人敢走那条路了。”他嘟囔着，“我还是绕远路送我的冰吧……”说着就想转身回他的雪橇。

“等等！”安娜急忙拦住他，语气带着哭腔，“求求你了！带我们去吧！我必须找到我姐姐！她就在山上！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男人看着安娜泪眼婆娑、焦急万分的脸，又看了看她身上虽然脏污但明显价值不菲的衣服，似乎有些动摇，但还是犹豫：“小姐，不是我不帮……那路真的……”

爱丽丝适时地插话，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挑剔的目光打量着男人和他的雪橇，语气带着惯有的傲慢：“喂，那个……卖冰的。你的冰，是送到城堡去的吧？”

男人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爱丽丝微微抬起下巴。

男人老实地摇头。

“我是斯卡蒂公爵的女儿。”爱丽丝报出名号，看到对方脸上露出一丝敬畏（北地公爵的名声显然很响），继续施压，“这位是安娜公主。你现在帮我们，就是帮了整个阿伦黛尔王室。报酬……自然不会少你的。”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带上威胁，“但如果你拒绝……哼，我想以后城堡的采买清单上，可能就不会有你的名字了。而且，见死不救的罪名……你担得起吗？”

汉斯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安娜哀求的眼神，又忍住了。

卖冰的男人——克里斯托夫——显然被这软硬兼施的话唬住了。他看看爱丽丝，又看看安娜，最后看了看那堆挡住了去路、显然非人力所为的冰雪岩石，脸上闪过挣扎和恐惧，最终一咬牙：“好吧好吧！带你们去！但是说好了，就带到路口！而且得加钱！双倍！不，三倍！”

安娜立刻破涕为笑：“谢谢你！谢谢你！”

爱丽丝也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内心：“搞定！威逼利诱，经典套路，果然好用。”

克里斯托夫哭丧着脸，走向他的雪橇，对着那只驯鹿抱怨：“斯特，听见没？这趟亏大了……还得去闯鬼影森林……”

驯鹿斯特发出呜呜的声音，用角蹭了蹭他，似乎在安慰。

“好了，”汉斯打断了他的碎碎念，指挥道，“所有人，跟上他的雪橇！保持警惕！”他看了一眼爱丽丝，眼神复杂，似乎对她刚才那套熟练的威胁利诱感到些许意外和警惕。

爱丽丝假装没看见，费力地重新爬回马背。

队伍再次行动起来，跟着那辆简陋的冰橇，偏离了主路，转向一条更加隐蔽、被积雪覆盖的小径。风声似乎更凄厉了，两旁的树木形状也变得诡异起来。

克里斯托夫在前面赶着驯鹿，嘴里还在不停嘀咕：“……就不该接这单生意……雪怪啊……千万别遇上……”

爱丽丝听着他的嘀咕，看着周围越来越阴森的环境，心里那点轻松感也渐渐消失了。

“鬼影森林？雪怪？”她小声嘀咕，裹紧了斗篷，“甲方，你这副本难度是不是突然调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