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爱丽丝拿着发卡和那块水晶碎片，又找出一小截快干透的鱼胶（大概是特曼妮夫人以前粘东西剩下的），开始她拙劣的“镶嵌”工作。她根本不在乎什么美学设计，只是粗暴地将鱼胶涂在发卡背面，然后狠狠地将那块尖锐的水晶碎片按了上去，甚至故意让一些胶水溢出来，粘在碎片表面和发卡边缘。

完成后的“作品”堪称灾难——俗气的粉底托着一块格格不入的、边缘锋利的大水晶碎片，胶水痕迹明显，整体造型诡异又廉价，透着一股强烈的“我很坏我很拽”的恶趣味。

“完美！”爱丽丝却对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她拿起这个沉甸甸、硌脑袋的发卡，得意洋洋地、毫不犹豫地把它别在了自己那头其实也没多柔顺的头发上。

水晶碎片歪歪斜斜地立着，在她脑袋侧方反射着冰冷诡异的光。

“怎么样？”她转了个圈，炫耀着她的新头饰，表情得意洋洋。

安娜塔莎看着那丑得别致的发卡，老实回答：“好怪哦……好像脑袋上长了块玻璃……”

特曼妮夫人也皱了皱眉：“爱丽丝，这……有点太夸张了。”

“夸张？要的就是这效果！”爱丽丝毫不在意，反而更加得意。她走到那个唯一能模糊照出人影的金属水盆前，歪着头欣赏着自己脑袋侧方的“勋章”，内心充满了扭曲的满足感。

“丑？这才对味！”她对着盆里扭曲的影子自言自语，眼神灼灼，“就是要这种格格不入！这种粗暴直接！告诉所有人，老娘不好惹，老娘赢了，老娘还把战利品顶在头上！恶毒女配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她越看越满意，觉得这发卡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完美象征了她在这个世界的“丰功伟绩”和独特地位。

庆祝的气氛因为这款惊世骇俗的发卡而达到了高潮。爱丽丝顶着它，继续喝着兑水的酒，吃着硬面包，和妹妹、母亲大声说笑着，嘲讽着使者的狼狈，庆祝着她们的“胜利”。

而那顶镶嵌着水晶碎片的、丑得别致的发卡，在她头上晃晃悠悠，折射着厨房里昏暗的光线，像一个扭曲的、冰冷的王冠，宣告着一种另类的、恶趣味的“加冕”。

战利品已佩戴。庆功宴进入高潮。

“庆功宴”的廉价酒意和虚假欢腾逐渐消退，厨房里只剩下杯盘狼藉和冰冷的面包渣。爱丽丝脑袋上那顶镶嵌着水晶碎片的丑发卡依旧倔强地闪着光，提醒着她刚刚取得的“辉煌胜利”。但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胜利，需要巩固；战果，需要扩大。

她瞥向角落里那个始终沉默、仿佛已经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辛德瑞拉。经过舞会羞辱、使者风波，这丫头似乎彻底蔫了，像棵被霜打透了的野草，连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都耗尽了。

很好。但还不够。爱丽丝要的不是暂时的安静，而是永久的、彻底的掌控。她要像给牲口打上烙印一样，给辛德瑞拉钉死她的“新定位”——这个家永恒的、最低等的、不见天日的奴工。

她站起身，走到辛德瑞拉面前，挡住了那一点可怜的光线。辛德瑞拉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盯着自己那双红肿破皮、沾满污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