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辛德瑞拉。”爱丽丝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权威,“经过昨晚舞会和今天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彻底认清自己的位置了。”
辛德瑞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王子殿下英明,”爱丽丝继续道,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欣慰”,“他已经看清了某些人的本质,做出了公正的判断。我们杜苏拉家,也算是清理了门户,剔除了一个不安分的……污点。从此以后,这个家总算可以回归正轨,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她这话,既是对辛德瑞拉说,也是对一旁的母亲和妹妹说,更是对她自己内心那点残存的、可能的不安说。
“所以,为了这个家的‘安稳’和‘正轨’,”她俯下身,声音压低,却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下去,“你最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待在你该待的地方。外面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些丢人现眼的心思,全都给我收起来!彻底烂在肚子里!”
她开始具体部署,像将军划分防线:
“从今天起,家里的采购,由我和母亲负责。你不需要知道钱放在哪里,也不需要知道集市上的价钱。你需要什么,列单子,我们去买。”——断绝经济来源和外界信息。
“所有需要与外人有接触的活计,比如送洗修补、交换物品,一律不准你再沾手。”——断绝社交可能。
“后院那扇门,我会找更结实的木头彻底钉死。你以后就从厨房侧门进出后院干活,干完立刻回来。”——物理隔绝。
“没有我们的允许,不准踏出大门一步。不准和任何路过的人搭话,哪怕对方主动问你。”——全面禁闭。
她每说一条,辛德瑞拉的肩膀就塌下去一分。这些命令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锁死在这灰暗、压抑的方寸之地。
“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家收拾得干干净净,把我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爱丽丝最后总结,语气冷酷,“这就是你存在的全部价值,也是你唯一能待的地方。听明白了吗?”
辛德瑞拉依旧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没有眼泪,没有抗议,甚至连一点细微的颤抖都没有。仿佛那些话不是砸在她身上,而是落入了一片深不见底、早已死寂的潭水。
这种过分的安静反而让爱丽丝有点不自在,但她很快将之理解为“彻底认命”。她满意地直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工程。
她转向特曼妮夫人和安娜塔莎,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刻薄和指使:“母亲,等下我们把钱匣子换个更隐蔽的地方。安娜塔莎,你去看看后院门有没有合适的木料!”
安排完毕,她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再次看向辛德瑞拉,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补充道:“哦,对了,看在你最近‘表现’还行的份上,以后你的晚餐……可以多加一小块面包皮。”
这微不足道的、近乎侮辱的“奖赏”,是她巩固统治、实施PUA的最后一环——给予一点点可怜的甜头,让她在绝望中产生扭曲的依赖和感恩。
接下来的几天,爱丽丝和特曼妮夫人外出时,果然严格执行了新的“家规”。
遇到好奇打听的邻居,她们会露出如释重负又略带“羞愧”的表情:“唉,多谢关心。王子殿下明察秋毫,我们家总算清理了那个……不安分的因素。现在一切都回归正轨了,她也安分多了,就让她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免得再出去惹是生非。”
她们巧妙地将“囚禁”美化为“保护”和“安分”,将“奴役”粉饰为“力所能及”,再次巩固了辛德瑞拉“有问题”、“需要被看管”的对外形象。
厨房里,辛德瑞拉日复一日地沉默劳作。她擦洗地板、清洗碗碟、削永远削不完的土豆……动作机械而麻木。
只是偶尔,在极其短暂的间歇,她会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向那扇被木板钉死的后院小窗。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或邻里的模糊笑语,那是一个她永远无法再触及的世界。
她的眼神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终于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认命的灰暗。
爱丽丝偶尔瞥见她那副样子,内心便会涌起一股扭曲的满足感。
看,这才是完美的“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