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起劲,仿佛王子结婚是对她个人策略的最大肯定:“现在死心了吧?彻底没指望了吧?早就告诉过你,山鸡飞不上枝头,烂泥糊不上墙!你还不信,非要去舞会上自取其辱!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笑话了!”
她站起身,端着那杯劣质酒,踱步到辛德瑞拉身边,将酒气呵在她耳边:“不过呢,你也得谢谢王子。要不是他这么英明,这么快就结婚,彻底断了你的念想,你说不定还要痛苦纠结多久呢?现在多好,死得透透的,连诈尸的可能性都没了!哈哈哈哈!”
特曼妮夫人也淡淡地补了一句:“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正道。”
辛德瑞拉始终没有回头,没有回应。她只是更用力地擦拭着那块早已光洁的灶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的背影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仿佛所有的羞辱和绝望都无法再穿透分毫。
爱丽丝看着她那副彻底麻木、仿佛已经失去所有感知的样子,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扭曲的成就感。她将杯中那点可怜的残酒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顿在桌子上,发出满足的叹息。
好了。王子结婚了。新娘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辛德瑞拉的任何一丝幻想,都被这桩婚姻彻底、永久地碾碎了!
她,爱丽丝·杜苏拉,成功守护了这个家的“安宁”(按照她的方式),成功地将灰姑娘钉死在了厨房的灰堆里,成功扭转了那该死的童话命运!
任务完成!撒花!
她甚至心情好地哼起了荒腔走板的小调,用手指弹了弹脑袋侧方那顶丑兮兮的水晶碎片发卡。
“庆祝会”圆满结束。厨房里弥漫着劣质甜腻的蛋糕味和淡淡的酒气,以及一种冰冷的、凝固的绝望。
而那个始终背对着她们、沉默地擦拭着冰冷灶台的身影,仿佛也成了这厨房里一件永恒的、沉默的摆设。
王子大婚的喧嚣逐渐远去,杜苏拉家又恢复了它那特有的、灰扑扑的“平静”。爱丽丝脑袋上那顶丑兮兮的水晶碎片发卡依旧偶尔闪烁,提醒着她过去的“丰功伟绩”,但她并没有将其束之高阁,反而像是上了瘾,时不时就戴着它在辛德瑞拉面前晃悠,享受那种无声的炫耀和威慑。
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童话主线似乎被成功掐断。但爱丽丝并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或变得“仁慈”。相反,她进入了一种新的状态——一种将“恶毒”日常化、制度化的“可持续发展”模式。
“恶毒,也要讲究方式方法,要细水长流,要避免留下实质性的把柄。”她一边对着水盆模糊的影子调整了一下她那奇葩发卡的角度,一边内心总结着新的行动纲领,“打打杀杀那是低级趣味,精神压制和慢性消耗才是王道。”
清晨,辛德瑞拉正将熬好的、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薄麦粥端上桌。爱丽丝拿起勺子,舀起一点,吹了吹,送进嘴里,然后立刻皱起了眉头。
“啧,”她发出不满的声音,把勺子往碗里一扔,“辛德瑞拉,你这粥是给鸟喝的吗?稀得能数清米粒!水放多了?还是又偷懒没搅匀?重新熬!熬到粘稠为止!不然今天早上的面包也没你的份!”
辛德瑞拉低着头,没有任何辩解,只是默默地端回那碗粥,重新坐到灶台前的小凳上,拉起风箱。火光映着她麻木的侧脸。
爱丽丝则拿起一块昨天剩下的、硬邦邦的黑面包,掰了一小块,慢条斯理地嚼着,监督着辛德瑞拉重新劳作,内心吐槽:“克扣食物,但要保证基本能量摄入,饿死了谁干活?但永远让她处于半饥饿状态,没力气胡思乱想,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