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儿！快！蕾切尔，水……嗝儿！给我点水！”爱丽丝捂着嘴，绿色的烟雾还在不屈不挠地从指缝里钻出来。塔楼下的马蹄声和车轮声越来越清晰，像鼓点一样敲在她的心上。
蕾切尔赶紧跑去倒水，小脸上满是紧张。爱琳娜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水暂时压下了喉咙里的痒意，打嗝稍微停歇了片刻。
“快！帮妈妈找那条深色的、带兜帽的斗篷！嗝儿！”爱丽丝一边指挥，一边冲到水盆边，胡乱地用清水洗掉脸上那颜色古怪的“青春精华露”。虽然可惜了那刚得来的好气色，但总比顶着一脸荧光绿和不停冒烟强。
蕾切尔敏捷地翻出那条厚重的深紫色斗篷。爱丽丝一把抓过，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下巴尖。这样，万一忍不住又打嗝冒烟，也能稍微遮掩一下。
她刚把自己裹好，塔楼下就传来了一声故作庄重的咳嗽，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清晰而克制的声音：“尊敬的女士！奉我国国王之命，特来拜会，并就一些事宜进行商谈！”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对蕾切尔说：“待在楼上，别下来。嗝儿……千万别下来。”她可不想让外人看到蕾切尔。
整理了一下斗篷，确保不会露出破绽，爱丽丝这才缓缓走下楼梯，来到塔楼大门内侧。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新安装的声纹锁附带的窥视孔向外看去。
外面果然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旁边站着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体面丝绸长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那位使者。他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手里捧着几个盖着绒布的托盘，还有两个看起来像是护卫的士兵，但都穿着便装，没有携带显眼的武器。确实不像来打仗的，更像来做生意的。
“嗝儿……”一个嗝差点又冒出来，爱丽丝赶紧捂住嘴，强行咽了回去，喉咙里一阵难受。
她定了定神，用刻意压低的、带着几分沙哑和疏离感的嗓音对着门外说道：“说明你的来意。”她故意没有开门，营造一种神秘感和距离感。
门外的使者显然没料到对方连门都不开，愣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礼貌：“尊敬的女士，我们为王子弗洛里安殿下之事而来。国王陛下希望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这场……误会。我们带来了一些礼物，以表达我们的诚意。”
“礼物？”爱丽丝哼了一声，“我要的可不是普通的礼物。嗝儿……”糟糕，又来了！她赶紧停住话头。
门外的使者似乎听到了那声轻微的怪响，疑惑地侧了侧头，但没敢多问，只是继续说：“当然，当然。您提出的要求，我们经过慎重考虑，部分是可以满足的。这里有一些稀有的魔法材料，以及一笔可观的金币。希望能换取王子的平安归来。”
爱丽丝心里快速盘算着。部分满足？看来还有得谈。但她现在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长时间谈判，万一哪个嗝没憋住，绿烟滚滚，这戏就没法唱了。
“东西留下。”她尽量让自己的话语简短而有力，“人，我会放。但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友好的交易。嗝儿……若再有冒犯……”她故意留下威胁的尾巴。
门外的使者显然不想节外生枝，立刻示意随从将托盘放在门口。“感谢您的慷慨。国王陛下也希望此事到此为止，双方……互不侵犯。”
随从放下托盘，迅速退回到马车旁。爱丽丝等他们都退远了，才快速打开门，用魔法操纵藤蔓将那几个沉甸甸的托盘迅速卷了进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重新落锁。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门外的使者只看到几条藤蔓一闪而过，东西就不见了，愈发觉得这位女巫深不可测。
听着门外的马车声逐渐远去，爱琳娜才彻底松了口气，靠着门板滑坐下来，扯下兜帽，大口喘气。“吓死我了……嗝儿！这该死的副作用……”
蕾切尔从楼梯上探出小脑袋：“妈妈，他们走了吗？”
“走了走了……嗝儿！快来看我们的战利品！”
母女俩掀开绒布，托盘里果然是亮闪闪的金币和一些装在精致盒子里的材料——几块能量波动微弱的水晶、一些罕见的草药、一小瓶似乎是星尘的粉末。东西不错，但距离爱丽丝最初提出的要求还是打了折扣。
“哼，果然没那么大方。”爱丽丝掂量着一袋金币，“不过，也算是第一桶金了。嗝儿！”
打嗝冒绿烟的副作用持续了整整一天才慢慢消退。爱丽丝对着那锅失败的“青春精华露”心有余悸，短时间内是不敢再轻易尝试了。
这笔意外之财和那些材料让她尝到了甜头，也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坐吃山空不行，光靠吓唬农夫种菜也只能满足温饱。她需要一条更稳定、更高效的财路，来支撑她养娃、搞研究、升级塔防的巨大开销。那些稀有的魔法材料，可不是靠吓唬农夫就能得来的。
正规市场肯定不行，她这“邪恶女巫”的形象一去准吓跑所有人。那就只剩下……非正规渠道了。
她把目光投向了窗台上正在梳理羽毛的乌鸦。
“嘿，老伙计。”爱丽丝敲了敲窗户，吸引乌鸦的注意，“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乌鸦……消息灵通，知不知道哪里能做点……嗯，比较特别的买卖？就是那种，大家不想声张，但又需要某些特别东西的交易？”
乌鸦歪着头，黑亮的小眼睛看着她：“咕？特别？亮闪闪？药水？”
“对！差不多就是那种！”爱丽丝点头，“比如效果很好的治疗药水？或者一些特别的魔法物品？买家不想被人知道，卖家……嗯，比如我，也不想露面。”
乌鸦蹦跳了两下，似乎很兴奋：“知道！知道！黑市！咕！森林北边！老橡树洞！咕嘎！晚上！换东西！亮闪闪！药草！怪东西！”
黑市！爱丽丝眼睛一亮，果然有这种地方！通过乌鸦中介进行，这太适合她了！
“太好了！下次他们开市是什么时候？”
“月亮圆！咕！明晚！”
时间紧迫。爱丽丝立刻行动起来。她没时间炼制什么复杂的高级货，但她有现成的东西——那些发光的神奇莴苣。直接卖莴苣太扎眼，而且容易暴露来源。最好加工成半成品。
她决定制作一种强效营养剂。这很简单，就是将莴苣精华浓缩，混合一些常见的安神草药，兑上大量清水，做出一种散发着淡淡魔力光辉、味道还不错、能快速补充体力的绿色药水。它不能真正治愈重伤恶疾，但对于身体虚弱、需要调养的人来说，效果会比任何补品都好，足以产生强大的“安慰剂效应”。
她连夜赶工，用最简单的萃取和混合方法，制作了十几小瓶晶莹剔透的绿色药水。
第二天晚上，月圆之夜。爱丽丝将药水瓶和一个装满金币的小钱袋交给乌鸦。“嘿，帮个忙。把这些带去那个树洞黑市，看看能不能换回些亮闪闪的宝石或者更特别的魔法材料。尽量别惹人注意。”
乌鸦兴奋地叼起小包裹：“咕！交给我！”它扑棱着翅膀，融入了夜色之中。
爱丽丝和蕾切尔趴在窗口，忐忑又期待地等待着。
时间过得很慢。蕾切尔已经开始打哈欠了，爱丽丝也越来越担心——乌鸦会不会被抓了？药水没人要？或者换亏了？
终于，在月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一个黑影迅速掠过窗口。乌鸦回来了！它看起来有点疲惫，但很兴奋，爪子里抓着一个比去时更鼓囊囊的小皮袋。
“咕嘎！成功！成功！”它把皮袋扔进窗户。
爱丽丝赶紧打开，里面是几块成色比国王使者带来的好得多的能量水晶，一小袋切割精美的宝石，甚至还有一小卷据说是某种魔法生物的皮革！
“哇！”爱丽丝惊喜万分，“这比我们预期的换得多多了！你怎么做到的？”
乌鸦得意地挺起胸脯：“咕！遇到大人物！穿得好！仆人脸色白，孩子病怏怏！要救命药！我开高价！他爽快！咕嘎！全换了！”
看来是遇到了一位绝望又富有的贵族家长。爱琳娜的“强效营养剂”被当成了救命神药。
“太棒了！你真是最好的商业伙伴！”爱琳娜高兴极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额外奖励的闪亮玻璃珠和肉干犒劳乌鸦。
第一次黑市交易大获成功！这条财路似乎前景光明。
然而，正当爱丽丝和蕾切尔兴高采烈地清点着宝石时，乌鸦一边啄食着肉干，一边似乎想起了什么，用随意的口气说道：
“咕……那个大人物……还问了……咕……问是谁做的药水……咕嘎……想长期要……更多……”
爱丽丝点钱的手突然顿住了。
长期要？更多？
这听起来像是……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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