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愿从柜台下拿出医药箱，示意他坐在阅读区的沙发上。
台风在屋外咆哮，而店内却奇异地安静，只有应急灯柔和的光线和雨水敲打窗户的声响。
她小心地用碘伏清理那道伤口，指尖轻得像羽毛。
汪顺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发梢还滴着水，落在他的手臂上，比雨水温暖得多。
余昭愿“为什么要来？”
汪顺沉默了片刻：
汪顺“怕你担心店里的情况。”
余昭愿“只是这样？”
汪顺“还怕你冒雨跑来，就像刚才那样。”
他声音低了下去。
余昭愿包扎的手顿了顿，突然抬眸看他。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呼吸在潮湿的空气中交织。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店面。
在那短暂的光明中，汪顺看见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
余昭愿“我去泡茶，驱驱寒。”
余昭愿突然站起身，声音有些不稳。
汪顺看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汪顺“好。”
电磁炉上的水壶咕嘟作响，余昭愿从柜子里找出珍藏的武夷山大红袍。茶香很快弥漫开来，混合着雨水的潮湿和店里残余的花香，形成一种独特的安宁气息。
余昭愿“给。”
她将茶杯递给汪顺，在他身边坐下，中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汪顺接过茶杯，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
茶汤澄澈，香气浓郁，他低头啜饮一口，热度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余昭愿“好喝吗？”
余昭愿问。
汪顺“嗯，比队里的茶包好多了。”
余昭愿轻笑出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屋外风雨交加，而这一方天地却仿佛被施了魔法，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她犹豫着开口。
余昭愿“今晚，回不去了吧？”
公交车早已停运，出租车也不可能在这种天气出车。汪顺看了眼窗外被风吹得几乎横过来的雨幕，摇摇头：
汪顺“我在这椅子上凑合就行。”
余昭愿“里间有张小床，是平时杨师傅午休用的。”
余昭愿指了指后面。
余昭愿“你去睡那里，我...”
汪顺“不行。”
汪顺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汪顺“你睡床，我守夜。”
余昭愿“可是...”
汪顺“台风天随时可能有情况，万一窗户漏水或者...”
一阵特别猛烈的风撞在建筑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余昭愿不自觉地往汪顺那边靠了靠，茶杯里的水晃出来，溅在她的手背上。
汪顺立刻接过茶杯，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握住她被烫到的地方，拇指轻轻抚过那片微红的皮肤：
汪顺“疼吗？”
余昭愿摇摇头，却没有抽回手。
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随烛光轻轻摇曳。
汪顺的手很大，掌心有常年训练留下的茧，却温柔得不可思议。他慢慢收紧手指，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住。
汪顺“昭昭。”
他低声唤她。
余昭愿“嗯？”
汪顺“我…”
屋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被风刮落。
汪顺条件反射般将余昭愿护在怀里，等那阵动静过去，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
余昭愿的脸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
她仰起头，正对上汪顺深邃的目光——那里面的情感再也无法掩饰，炽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余昭愿“汪顺…”
汪顺“可以吗？”
他声音沙哑，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内侧。
余昭愿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
屋外，台风肆虐；屋内，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红茶的香气和雨水的潮湿，还有藏了太久太久的爱意。
当汪顺终于退开一点时，应急灯突然闪烁几下，彻底熄灭了。黑暗中，他听见余昭愿轻笑了一声。
余昭愿“停电了。”
汪顺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汪顺“嗯，我在。”
风雨依旧，但两颗心却前所未有地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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