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归来的第二天,余昭愿收到了汪顺的信息:
汪顺【昭昭,队里聚餐,朱导说想正式见见你。】
她对着屏幕怔了几秒,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回复:
余昭愿【好,几点?】
杭州某私房菜馆的包厢里,汪顺罕见地坐立不安。他第三次整理衬衫领口时,潘展乐忍不住调侃:
潘展乐“见家长啊这么紧张?”
#汪顺“闭嘴。”
汪顺拍开他的手,目光频频瞟向门口。
门被推开,余昭愿走了进来。她穿着简单的藏青色连衣裙,发梢还带着室外的雨气,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盒。
余昭愿“抱歉,路上有点堵。”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包厢安静了一瞬。
汪顺立刻起身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盒子:
汪顺“这是?”
余昭愿“给朱导的点心,低糖的。”
余昭愿轻声解释。
朱志根原本严肃的表情松动了几分。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温婉的姑娘,想起汪顺这段时间训练时反常的专注,突然就理解了。
朱导指了指汪顺旁边的位置。
任何人朱导:“坐吧。”
聚餐的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潘展乐性格开朗,拉着余昭愿聊了半天杭州新开的花市;孙佳俊虽然内向,但也夸了几句她带来的点心好吃。
任何人朱导:“余小姐做什么工作的?”
余昭愿“开花店,也做一些聋哑人花艺培训。”
余昭愿回答得不卑不亢。
任何人朱导:“哦?”
朱导来了兴趣。
任何人朱导:“怎么想到做这个?”
余昭愿摸了摸右耳的助听器,坦然道:
余昭愿“我自己就是听障人士,所以比较理解这个群体的困难。”
桌上一时安静。
汪顺在桌下悄悄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指尖微凉。
朱导最终点头,举起茶杯:
任何人朱导:“了不起。”
任何人朱导:“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这个动作像某种无声的认可,包厢里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汪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凑到余昭愿耳边:
汪顺“朱导从不对我队友的女朋友说'了不起'。”
余昭愿耳根一热,轻掐他的手臂:
余昭愿“谁是你女朋友?”
汪顺笑而不答,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周末,余昭愿组织花店员工聚餐,特意带上了汪顺。
小鹿早早地在餐厅布置好鲜花,杨师傅难得地换下了工装裤,穿了一件熨平的衬衫。
余昭愿的闺蜜倪盛黎,一位在杭州律所赫赫有名的精英律师也准时到场,高跟鞋踩得气势十足。
倪盛黎“这就是让你神魂颠倒的奥运冠军?”
倪盛黎上下打量着汪顺,红唇微勾。
倪盛黎“真人比电视上帅。”
汪顺礼貌自我介绍:
#汪顺“你好,汪顺。”
倪盛黎“倪盛黎,昭愿的朋友。”
倪盛黎“听说你学运动人体科学?我有个客户正需要这方面的专家咨询...”
余昭愿无奈地打断:
余昭愿“黎黎,今天不谈工作。”
聚餐开始后,汪顺惊讶地发现,席间大部分交流都是通过手语进行的。小鹿活泼地比划着最近的趣事,杨师傅偶尔补充几句,余昭愿和倪盛黎则熟练地充当双语桥梁。
他努力回忆着之前学过的几个简单手语,在余昭愿介绍他时,认真地比划出【谢谢】和【朋友】。
小鹿立刻比划了一长串。
余昭愿翻译道:
余昭愿“她说你学得很快,问你要不要学'男朋友'怎么说。”
全桌哄笑,汪顺的耳朵红得能滴血,却还是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汪顺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当服务员突然打碎盘子发出巨响时,小鹿明显瑟缩了一下,而之前余昭愿说话时,她却需要看口型。
聚餐结束后,他悄悄问余昭愿:
汪顺“小鹿的听力...”
余昭愿“她情况比较特殊。”
余昭愿“能听见大声响,但无法分辨语言频率。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她助听器坏了,所以完全听不见。”
汪顺恍然大悟,随即想起什么:
汪顺“所以她能听见我捏爆咖啡杯的声音?”
余昭愿忍俊不禁:
余昭愿“对,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夜风吹过西湖,带着初秋的凉意。汪顺牵着余昭愿的手,忽然觉得这两个世界的距离,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远。
汪顺“下周队里有公益活动,需要手语翻译,你和小鹿有兴趣吗?”
余昭愿“好啊,不过有个条件。”
汪顺“什么?”
余昭愿“你得先学会'我爱你'的手语。”
月光下,汪顺愣了一秒,随即认真地举起手,笨拙却坚定地比划出那个手势——拇指、食指和小指伸展,中指和无名指弯曲贴紧掌心。
余昭愿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回以同样的手势,然后在他惊喜的目光中,轻轻靠上他的肩膀。
远处,西湖的水波轻轻荡漾,倒映着满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