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广西边境的旧寨。
寨子里的人不多，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见了黑瞎子和张软软带着孩子来，只是好奇地打量了几眼，便又各自忙活去了。张软软穿着件素色的棉麻衬衫，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牵着陶陶的手，小家伙手里攥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走几步就抬头看看她，又看看黑瞎子，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就在前面那间木屋。”带路的寨老指了指山坳里的一间旧房子，屋顶盖着茅草，周围种着几棵芭蕉树。黑瞎子点点头，塞给寨老几张钱，看着老人颤巍巍地走了，才转头看向张软软。
“你确定要进去？”他问，声音压得很低，“那家伙脾气可不太好。”
张软软没说话，只是轻轻捏了捏陶陶的手。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仰起脸问：“妈妈，找爸爸吗？”
黑瞎子的心猛地一沉，张软软顿了顿，才蹲下身，替陶陶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声说：“去找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木屋的门没有关严，留着条缝。黑瞎子深吸了口气，先一步走了进去。屋里很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灰味。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肩上搭着条毛巾，手里正拿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听到动静，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还是那张脸，岁月似乎在他身上没留下任何痕迹，眉眼清冷，眼神沉静，只是比多年前多了几分烟火气。
“哑巴张。”黑瞎子率先开了口，语气带着点惯有的玩世不恭，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郑重，“好久不见。”
张起灵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门口。当他看到张软软牵着陶陶站在那里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陶陶被他看得有些害怕，往张软软身后躲了躲，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头。张起灵的视线落在小家伙的脸上，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还有那双熟悉的眼睛，让他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叫张陶陶。”张软软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两岁了。”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陶陶。小家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把手里的野花递了出去，小声说：“给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黑瞎子站在一旁，看着张起灵慢慢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朵柔软的野花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碎裂了。他接过花，放在手心里，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张软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另一个孩子的头，对张起灵解释道：“这是我们的双胞胎儿子，齐小宁和齐小安。”
张起灵的目光从两个孩子身上扫过，又落回张软软和黑瞎子身上，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黑瞎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简直像个笑话。
“咳咳。”黑瞎子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哑巴张，别误会，这事儿说来话长……陶陶是软软和你……”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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