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药汤已经晾凉了。张软软用注射器吸了药水给陶陶,陶陶举着兔笼,雪球闻到药味就往后躲。“乖,喝了就不难受了。”陶陶按住兔子,把药水缓缓推进兔子的嘴里。小白倒是很配合,喝完后还舔了舔张陶陶的手指。
傍晚,张软软翻出了针线筐。陶陶做的兔毛垫子的边缘总是会散开,她穿好线开始缝边,窗外传来黑瞎子和张起灵说话的声音。
这边,陶陶被兔子的动静惊醒。月光照进窗户,他看见小白在笼子里转圈,后腿不停刨地。张软软披着衣服进来,手电筒光照在兔子的腹部:“要生了。”她迅速拿来干净的棉布和剪刀,陶陶紧张地抱着雪球,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接生过程比想象顺利,三只湿漉漉的兔崽挤在小白的肚子下,眼睛都没睁开。陶陶数了又数,生怕数错了:“妈妈,雪球当爸爸了!”张软软把旧棉袄剪成小块铺进笼里,又泡了点红糖水喂小白。
小兔子出生后,陶陶每天守着新生的兔崽。他学着张软软的样子,用棉签给兔崽擦眼睛,把泡软的叶子喂给小白。黑瞎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旧闹钟,放在兔笼边上,和站在一旁的张陶陶说道:“定时喂奶,可别饿着小家伙们。”张起灵改造了兔笼,还隔出了专门的育儿区。竹条间的缝隙被堵得严严实实,还挂了块挡风的粗麻布。
兔崽出生后的第七天,暴雨倾盆而下。张软软蹲在灶台前熬煮艾草水,陶陶打着哈欠走进了厨房,怀里抱着裹着旧毛巾的兔崽:“妈妈,小家伙们一直在叫。”“可能是冷到了。”张软软用手背试了试水温,“去叫你黑爸爸拿些干草来。”话音未落,黑瞎子已经掀开了门帘,怀里紧紧护着捆扎整齐的干草:“后山滑坡,绕了点路。”
张起灵随后进门,长刀上还沾着泥土:“东侧的篱笆被冲垮了,得连夜修补。”他瞥见陶陶手里发抖的兔崽,伸手接过轻轻裹进干草堆里。张软软把艾草水倒进了木桶,转头看见黑瞎子正用匕首削木棍:“做个火架?”
“给兔子烤火。”黑瞎子挑眉回道,“不然明天就该喝兔肉粥了。”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张软软一巴掌。
深夜,张起灵在院里修补着篱笆。黑瞎子架起了火堆,陶陶守着兔笼往火里添柴。张软软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的雨。
“软软。”黑瞎子突然开口,“你说兔子怕冷,那人呢?”
张软软头也不抬地说道:“人有火。”
“可有人偏要往雨里跑。”黑瞎子往火里扔了块松枝,噼啪的火星溅起,“比如某些放着热炕不睡,非要去修篱笆的人。”
张起灵的身影在雨幕中顿了顿,继续挥动手中的锤子。张软软愣了一下,想起三天前半夜发烧,是张起灵和黑瞎子整夜照顾着她。上周陶陶被蛇吓到,他们也是守在门口整夜没合眼。
“把火再拨旺些。”她对着陶陶说道,“然后去给你爸爸拿件干衣服,等你爸爸回来就能换上了。”陶陶听后,蹦跳着跑进了房里,黑瞎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其实火塘边还能再坐个人。”黑瞎子现在已经接受了几人之间这样牵扯不清的关系了。
“兔子笼占地方。”张软软往火堆里加了块木炭,黑瞎子突然伸手挡住她要添柴的手,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烫。”
篱笆修补好后,张起灵浑身湿透地走了进来,陶陶举着干毛巾冲过去。黑瞎子递来姜汤,被张起灵摇头拒绝:“给软软,她守了一整夜了。”这句话让空气突然安静,黑瞎子挑眉看向张起灵,又转头看张软软发红的眼眶,突然笑出声:“早说啊,我去煮红糖姜茶。”
陶陶眨着眼睛:“妈妈为什么哭?”
“烟呛的。”张软软别过头去,却被张陶陶拽住了衣角:“骗人!吴叔叔说,人心里暖的时候也会哭。”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小崽子懂得挺多。”张起灵默默往火里添了块干柴,火苗照亮他耳尖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