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张软软睁开眼，看见床头放着碗红糖姜茶。黑瞎子倚在门框上，头发还沾着夜里的雨水：“洗漱完赶紧喝，凉了就不好喝了。”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张起灵煮的，他天不亮就去采的姜。”说完不等回答，脚步已经往院子里去了。推开房门，张起灵正在磨着刀，听见动静回头：“粥在锅里，温着。”
陶陶抱着兔崽凑了过来：“妈妈快看！小白教宝宝跳圈了！”毛茸茸的兔崽在干草堆里跌跌撞撞的，雪球守在一旁，时不时用头轻轻拱着它们。黑瞎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里拎着新砍的竹子：“给小兔崽子们搭个游乐场？”他朝张起灵挑眉，“劳动委员，搭架子的事就交给你了？”张起灵放下刀走了过来，竹条在他手里交错编织。黑瞎子在一旁递工具，两人配合默契得像演练过无数次。张软软倚在门框上看着，陶陶突然拽着她衣角说道：“妈妈也去帮忙嘛！”
竹架搭好时，阳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黑瞎子左手攥着捆竹条的麻绳，右手摸出揣在怀里的相机，本想拍新落成的兔笼乐园。镜头扫过时，却悄悄对准了正在哄着双胞胎的张软软。张起灵见状，伸出握着削竹刀的手挡住镜头：“拍兔子。”
“拍兔子哪有拍人有意思。”黑瞎子按下快门，另一只手突然抽走张起灵手里的刀，“借我用用！”边说边削起剩下的竹签。这时远处传来陶陶的喊声：“妈妈！黑爸爸抢爸爸的刀削竹签！”张软软快步走了过去，黑瞎子举着刀往后退：“我这是艺术加工！”张起灵无奈地摇了摇头，弯腰捡起散落的竹签。
暮色渐浓时，张软软在厨房淘米。黑瞎子正单脚踩在竹架上绑横梁，张起灵站在下面稳稳扶住架子。“再高五寸。”张起灵突然说，黑瞎子立刻调整麻绳位置。
“妈妈！兔子要吃饭！”她转身看见小家伙举着装满菜叶的木碗，兔崽们正在扒着笼门，雪球用爪子轻轻拍打陶陶裤腿。喂食时，张软软注意到食盆旁放着新削的磨牙棒，是黑瞎子的风格。而笼舍角落多了块干燥的棉布，边角仔细缝着，显然是出自张起灵之手。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菜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当心着凉。”黑瞎子递来件外套，“哑巴张说后山的金银花该摘了，明天我陪你去？”
“我也去！”陶陶蹦过来，怀里的兔崽跟着抖了抖，说道：“我认识最大的金银花藤！”
张起灵不知何时走到了旁边，手里拎着装满井水的木桶：“明早露水重，多带件衣服。”他的目光扫过张软软披在肩上的外套，停顿了半秒，又转向了张陶陶：“兔笼该消毒了。”黑瞎子闻言凑了过来，从口袋掏出块上次买的药膏晃了晃：“现成的。”陶陶马上跑去拿刷子，张起灵放下木桶，从墙角拿起喷雾器开始调配消毒水。
夜里，张软软被雨声惊醒。推开房门，看见屋檐下黑瞎子正往陶陶房间挪兔笼，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张起灵跑过来，两人没说话，却同时伸手护住笼中的兔子。“我来吧。”张软软上前接过兔笼。黑瞎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哑巴张非说兔崽怕潮。”他话音未落，张起灵已经把干净的棉布铺在了陶陶的床边。
陶陶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兔子呢？”
“在这儿。”张起灵把兔笼轻轻推进床底，黑瞎子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奖励小饲养员的，明天吃，快睡！”
第二天清晨，三人带着陶陶和双胞胎进山。黑瞎子走在最前面探路，用手里的匕首削断挡路的藤蔓。张起灵抱着双胞胎垫后，随时留意陶陶的脚步。张软软采金银花时，发现竹篮里不知何时多了几颗野莓。转头一看，是黑瞎子摘的，而篮子底部垫着的防潮布，是张起灵放的。
“看！”陶陶突然指着那边的山崖，说道：“那边有蒲公英！”黑瞎子立刻要往上爬，却被张起灵拦住：“太滑了，你抱着孩子，我去。”他动作利落得像只山猫，黑瞎子嘴里念叨着：“小心石头。”
夕阳西下时，陶陶抱着装满草药的布袋走在中间，张软软跟在后面，听着他们讨论下次要给兔子搭个秋千。山风掠过树梢，把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就像院角那株缠绕生长的金银花藤，早就分不清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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